可是,一切的一切又讓她不得不相信,這就是真的。
她想起來,前世見面的時候,陸羲和那樣狼狽,她卻沒有細問。
但常人都能看出來,陸羲和一定經曆了些什麼。
溫知绾不知道他是怎麼逃過一劫的。
甚至見面的時候,明明他都那麼慘了,卻還是一個抱怨的字都沒有說出口。
她也不敢想,陸羲和那五年是怎麼過的。
她情緒激動地站起來,大聲說了一句:“你胡說!”
說完這句話她就飛快地跑出酒樓去了。
采香跟在後面,一邊追一邊喊着她。
溫知绾置若罔聞。
她沒有回相府,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去哪裡。
隻不過很快她就停了下來。
她擡眼看着面前的城門。
這是濮陽通往炀城的路。
她竟然有想要去找他的沖動。
可她沒有再繼續往前。
采香終于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她神色擔憂地看着溫知绾問道。
溫知绾隻是看着城門外。
最後她也隻是搖了搖頭,“沒事,我們回去吧。”
采香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主仆二人又朝着反方向走去。
溫知绾每走一步,腦海裡就會浮現出那些血腥的畫面。
她甚至不知道陸羲和究竟會經曆什麼。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什麼才能幫到他。
丞相夫婦見溫知绾回來以後就魂不守舍的,便問采香,采香卻也不知道原因。
溫知绾整日提心吊膽,生怕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從京城傳來。
所幸,這個擔憂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陸羲和要回濮陽的消息就傳來。
陸羲和給溫知绾寫了一封信,上面的字迹飄逸潦草,和陸羲和有些不同,署名卻是陸羲和,說他不日就要回來了,讓她為他準備好接風宴。
她以為隻是他太累了,所以寫字就沒以前那麼規矩。
她終于恢複了生氣,還給他回信,說自己才不會等他呢,他就是個騙子。
本來她準備讓他好好哄哄自己的,卻沒想到她還沒有等到他回來,一個噩耗傳來。
原來在幾天前,陸羲和一家都被朝廷抓了起來。
那給她寫信的人是誰?
她不相信,覺得是他們弄錯了。
可是她看見了父母臉上愁容滿面,也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她哭着乞求父母救救他們,但無濟于事。
她知道父母也沒有辦法,他們一家好不容易全身而退,怎麼能又摻和進去呢。
她想不到辦法,便怎麼也休息不好。
溫知绾在回到濮陽的第三個月,大病了一場。
就連大夫也束手無策,丞相夫婦心急如焚。
溫延也趕回來了。
溫知绾隻是讷讷地躺在榻上,盯着上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延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喚了她一聲妹妹。
溫知绾仍舊沒說話。
“你這是怎麼了?”溫延一路上風塵仆仆,還沒來得及歇息就趕了過來。
他蹲在溫知绾的榻邊,伸出手幫她理了理臉上的碎發。
“哥哥……”她喊了他一聲,好像要說許多。
溫延又問她,“怎麼了?”
她卻不再說話了。
溫知绾從知道了陸羲和一家被抓的消息,身上就出現了一種深深地無力感,既然什麼都不能改變,那為什麼還要讓她知道這一切呢?
知道了每個人既定的結局,她還有什麼繼續下去,又或是反抗下去的意義呢?
她想不通,于是氣急攻心,一下子就病倒了。
溫知绾搖搖頭,轉過臉看着溫延,溫延臉上肉眼可見地疲憊,她卻說不出一個字來讓他安心。
最後她還是開口,“哥哥……你回來得這麼急,一定累壞了吧,你先回去休息吧。”
溫延擔憂地看着她,最後隻能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些了,我再帶你出去玩兒。”
他站起來,很快轉身又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
不知是不是快要春末了,這段時日,日頭也跟着大了起來。
溫知绾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了起來。
溫延沒再急着回南疆。
他答應了溫知绾,等她好了就帶她出去散心,不能言而無信。
所以他計劃着今日帶着溫知绾出去狩獵。
溫知绾沒拒絕,跟着溫延去了。
溫延還叫上了一群兒時的朋友,一衆人浩浩湯湯地去了濮陽邊上的一個山林裡。
溫知绾坐在馬車中,比之前更安靜。
外面偶爾傳來一兩聲溫延的問候,還有他和好友們的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