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娆隻猶豫片刻,就壓制住對未知的恐懼感,笑盈盈地點頭應下,甚至還有意先他一步推開車門。
這發展速度屬實是讓人始料不及,但她能接受。她不能剛剛和人談好交易,現在就反悔,況且他又沒明說要做什麼,現在就矯情可真是煞風景。
趙繼川再次被眼前女人的表現吸引,他偏過頭,看着她一手拎着裙擺,一腳落地,直起腰的那一刻,還刻意回過頭來看了眼他,眉尾上揚,充滿侵略性。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韓娆對他聳了聳肩,一副任他擺布的姿态。
趙繼川眉梢輕挑,他本來明早還有事,現在夜又深了,他不打算今晚和她深度交流,真發生點什麼。
畢竟對待一個新鮮的獵物,要有足夠多的時間,耐下心來,一點一點逗弄,慢慢将她拆入腹中,才能收獲最大的樂趣。
可此時此刻,她這個坦蕩又略帶些挑釁的姿态,讓他頃刻間改變了主意。
他看着她手扶在車門上,她指甲上的鑽折射着光。也許是兩人視線交織的時間太長,韓娆率先敗下陣來,不願和他再糾纏下去,她輕輕一用力,車門“砰”的一聲合上。
趙繼川隻覺得透過防窺膜,女人的身影漸漸變暗,她走動了兩步,移出了他的視線。
最後讓他記憶清晰的是她嫣紅的唇。
他吻過的柔軟的唇瓣。
男人收回視線,從車裡出來,他看到韓娆一手拎着手包和礙事的裙擺,一手拎着那雙紅底黑色的高跟鞋,光着潔白的雙腳踩在地闆上。
“嫌熱?”他語氣中略帶着調侃,調侃她太不拘小節,就不怕他嫌棄她太過随意?
韓娆輕舒了口氣,懶洋洋地解釋:“鞋穿着不舒服,腳都要斷了。而且,我頭暈的厲害,怕栽跟頭。”
趙繼川冷眼看着她在那編瞎話,就算她剛出酒局的時候真醉了,現在也該清醒了,要不然剛剛在車上和他談條件的時候怎麼條理那麼清晰?
韓娆見他不語,想着他硬的不吃總得吃軟的吧,于是把裙擺放下,從車尾繞過去,輕輕圈住他的胳膊,淡定地扯了扯他的袖口,“趙總,我真頭暈,你扶一下我?”
趙繼川的心突然軟了一下。
該怎麼說呢,她有點兒本事,輕聲細語和他撒嬌确實比挺着胸脯罵他的時候更吸引人。
他喜歡她的示弱,擡手攬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讓她靠在了他的身上。
此刻他倒像是個被妲己迷惑的纣王,心甘情願地願意縱容着她,看她還能鬧出什麼花樣。
而且,他也喝醉過,知道其實人被酒精麻痹的時候,隻是身體不受控制,神志絕大多數時候都清醒着呢。
所以,他能理解她說自己站不穩。
韓娆順勢貼在他的身上,跟着他亦步亦趨上了電梯。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她覺得這個姿勢真是别扭至極。
小鳥依人嗎?
翅膀都要被别扭斷了。
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刻,趙繼川擡手勾弄着她的發絲,語氣幽幽地問她:“你今晚怎麼不這麼貼杜總?”
“他應該很想抱得美人歸。”
其實他還蠻好奇的,她酒局上那麼清高一個人,怎麼突然就能轉性委身陪他演戲?還演的不錯。
韓娆後背僵了一下,圈住他胳膊的手也失了力氣,她覺得趙繼川真挺讨厭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又覺得他說話的語氣讓人很不舒服,帶着高高在上的腔調,擺明了瞧不起她這種想用不正當手段走捷徑的人。
可若是有選擇,誰願意哄他這種讨厭的男人?
韓娆擠出一個笑,表情有些僵硬地諷刺着說:“杜總哪有趙總開的條件好?杜總哪有趙總年輕帥氣?杜總哪有……”
韓娆的排比句還沒說完,趙繼川就聽出她陰陽怪氣的腔調了。
他微偏過身體,挑起她的下巴,“生氣了?”
韓娆眸色中閃過一絲委屈,她愣愣地說:“沒生氣,趙總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嘛。”
趙繼川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看着她眸中的那層濕潤漸漸釋幹,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
突然,電梯“叮”的一聲到達了三十三層。
趙繼川懶得再說什麼,松開她的下巴,率先起身出去。
韓娆輕舒了一口氣,攥着包的那雙手不自覺用了些力氣,然後安安靜靜地跟在他身後,極為自覺地跟着他進了房間。
出電梯門的那一瞬,她隐約從倒映的身影中看到自己的妝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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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趙繼川常住的一間行政套房,韓娆能感覺到這裡有點兒生活氣息。
雖然不重,但當她視線落在茶幾上的煙灰缸上時,看到裡面殘留的兩支煙蒂,還是能察覺到這是他常住的地方。
網上不是說單身的有錢人喜歡住酒店,覺得方便自在。
韓娆沒想到,今天她也是有幸驗證驗證這句話。
趙繼川今天忙了一天,晚上有人給他打電話說附近有個酒局,讓他去放松放松、熱鬧熱鬧。
趙繼川本來是抱着看戲的态度去的,畢竟這種場子熱鬧多、樂子多。他不是什麼好人,衣冠楚楚的外表下也帶着與生俱來的高貴感。
他這種生來就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什麼都玩慣了玩膩了,便喜歡琢磨人性,喜歡看底層人為了那仨瓜倆棗掙紮,互撕,背叛自我,最後自我麻痹。
這種場景見得多了,他絲毫不會同情心泛濫,反而津津樂道。
可惜今天是個意外,他不僅可憐韓娆,還有心提點。隻是她太笨,聽不出話裡的含義。
不過更過分的是,他甚至對她動了心思,把她撿了回來。
男人此刻有些疲倦,一進門便把衣服外套扔在沙發背上,坐在沙發上懶散地解着袖口。
他睨了一眼還站在門口淡定對着鏡子補妝的女人。她一進門就像是進了自己家,順手把高跟鞋扔在門口。
韓娆補妝的動作很熟稔,輕輕把粉撲壓在臉頰上,正當她把粉餅塞進包裡,取出口紅的時候,男人打斷了她的動作。
他叫她的名字,“韓娆,過來。”
口紅有什麼可補的?
反正一會兒也會被吃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