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娆聞言,擡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一步一步向着他走來。
短短的幾步,其實她腦子裡閃過挺多想法的,最後都被她一一擠出去,她說服自己,選擇接受自己的選擇,接受自己的命運,也接受自己的重生。
韓娆過來,順勢站在他面前,一條腿跪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直到此刻,趙繼川才發現她的頭發其實挺長的,能完全遮擋住他的視線,透過發絲的縫隙,頭頂淺黃色的燈光填了絲暧昧。
韓娆的呼吸聲很輕很輕,打在他的臉上,讓他的呼吸有些紊亂。
韓娆垂眸看到,他的喉結在不斷地滾動。即使他沒說話,沒允許她繼續,但他潛意識的動作好像是一個暗示,暗示她繼續下去。
韓娆把手包和口紅随手扔在身旁的沙發上,俯下身,手撐在他的肩膀上,然後去吻他的唇,輕輕吮咬,挑逗。
她喜歡這種綿綿的細吻,親一下,睜着眼看一下他的表情,她也能收獲不少調情的樂趣。
一下兩下就罷。
可她一直這樣,趙繼川反而覺得她故意在磨時間。
他的眸色沉了沉,一把攬住她的腰,将她抱在了自己腿上。動作有些大,口紅滾落到地上,沒來得及扣上的手包也被碰散了,裡面的東西接二連三地滾出來。
這本來隻是一個意外的動作,趙繼川沒注意,他大掌箍住她的腰,想要去吻她的唇畔,想要探得更深。
結果韓娆的反應讓男人起了警惕,她心不在焉,對待他的親吻不走心,視線頻頻落在左側。
正當他要撬開她的貝齒的時候,韓娆避開他的唇,輕推了下他的胸膛,“我先撿一下東西。”
這動作沾上點欲拒還休的意味。
可是她的聲音有些發顫,不像是因為情動而産生的。
趙繼川的眸色漸深,看着她背對着她,蹲在地上,火急火燎地收拾起地上的狼藉。
韓娆借着燈光看着掉在地上的最後一件物品,握緊,放松,最後咬牙塞進了包裡。
也許是她太過糾結了,一旁的男人早就看出了端倪。
在她笑盈盈地回眸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拿來。”
“嗯?”
“拿來。”他再次強調,口中帶着不容置喙的語氣。
韓娆緊緊抿住唇,把自己的手包遞給了他。
趙繼川解開卡扣,一件一件将收進去的東西翻出來,除了她補妝用的口紅、粉餅,裡面還有一把水果刀,刀刃大概八/九厘米長。
趙繼川垂眸看着那個棕色的水果刀,擡手把外面的保護套打開,用指腹在刀刃上輕輕蹭了蹭。
他看向她,目光中的寒氣不言而喻。
室内的氣氛也随之降了一度。
韓娆扯了扯濕潤的唇,怎麼弄的感覺她像是要害他一樣?氣氛也太過嚴肅了。
她看着他擺弄那把刀,頭又開始疼,人有些恍惚。她剛剛确實是惦記着包裡還有這個防身物品,可她确實沒想過把這東西用在趙繼川身上。
她隻是有過前車之鑒,不想在自己不情願的情況下被淩辱,所以帶着防身,以備不時之需。可若要是真讓她拿刀捅人,她不敢,也沒想過。
韓娆看着趙繼川臉色黑成一條線,知道他顯然是誤解了自己。
“我不是防你的,我也不敢。”在理智的促使下,她選擇解釋,“而且,我們在車上談的很好,你知道,我沒有動機傷害你。”
見他不言,韓娆覺得有些累,故意破罐子破摔地說:“趙總若是不信,可以報警。”
趙繼川被她的話氣笑了,她當這是在過家家,張口閉口報警,警察局是她家開的?
不過,這東西屬實挺掃興的,湮滅了他今晚對她的熱情。
韓娆知道,有錢人更惜命,畢竟他們活着還是享樂多,不像她這種普通人在人生不同階段都要吃點苦。
但她不知道,趙繼川這麼敏感是因為他們這種人更像是一個活靶子,樹大招風,平白無故都能招仇恨,更何況做生意四處樹敵。
就拿他親弟弟趙冀舟來說,他弟弟比他小兩歲,八歲那年因為商戰,真經曆過綁架,所幸命大,人活着回來了,就是自此之後,性格變得陰郁。
趙繼川把水果刀的保護套扣上,他諒韓娆也沒這種膽量。隻是他忽然想到,她今天防身的對象大概是杜總。
“甯為玉碎,不為瓦全。”趙繼川腦海裡突然蹦出這個詞,他看向她,不知不覺間對她的興趣又多了一分。
當然,他的想法沒有絲毫外露,依舊讓她捉摸不透。
韓娆今天算是體會到跟趙繼川這種人相處有多累,他疑心重,情緒變化快,不輕易相信人,讓她摸不到套路。
她知道這把刀子拉開了他的防備心,讓兩人本就沒什麼感情的關系多了層隔閡。
他大概是會讓她滾蛋吧。
韓娆腦子裡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但她突然有些不甘心,她放下了自尊心,讨好他,任由他親,他也答應了給她的條件。若是因為這一把刀子就玩完了,那她的沉沒成本也太高了。
韓娆不甘心。
她咬了咬唇,彎腰蹲在他面前,呈現出服軟的姿态,握住他的手,把那把刀子抽掉扔在茶幾上,仰着頭解釋:“趙繼川,你别把我想的太壞。”
趙繼川勾了勾唇,他覺得她真是有意思,看上去是在讨好他,卻又故意鼓着膽子叫他的名字。
不得不說,她這一招确實管用。
男人眉間的雪融化了一分,他反扣住她的手,捏着她的下巴細細打量,“那你是什麼意思?”
韓娆得承認,她剛剛和他調情的時候确實走思了,歪着脖子惦記着掉落的水果刀。
但她不想親口和他承認,讓本就不清白的她越描越黑。
韓娆急中生智,垂眸,拾起被翻亂的包,拉開隔層的拉鍊,從裡面翻出了三隻銀白色包裝的避孕套。
“我其實在想這個。”她的耳根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