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繼川沒說話,韓娆便也沉默不語,她一手捂着小腹,另一隻手去夠放在一旁的西裝外套。
剛夠到外套,還沒蓋在腿上,趙繼川便扯着她的手腕驟然用力,韓娆不偏不倚地栽在了他的身上。
她搞不清狀況,覺得看來是生意真沒談好,所以把怒火連帶着撒到了她身上。
她真是倒黴……
韓娆内心的小九九還沒想完,趙繼川一手攥着她的腰,一手鉗住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他的吻像是疾風驟雨一般砸在了她的身上。
男人霸道地撬開她的唇齒,和她糾纏在一起,攪亂她的呼吸。
韓娆總有種錯覺,他像是要把她拆入腹中。
車内的光線很暗,滋生了欲/望和貪念。
趙繼川手往下探,摸到什麼,忽然神經一緊,醒悟過來,收起了手。
可他并沒有就此善罷甘休,反而越吻越深,愈演愈烈,直到最後,貪婪地如同吸血鬼咬了她一口,他才結束這個吻,緩緩松開她。
韓娆舔了舔唇畔,她想不通他的牙怎麼那麼鋒利,像一把刀子。明明自己沒怎麼感覺到疼,卻還是被咬破了。
她不打算和他計較,反正上次她也咬過他。變态程度彼此彼此,一報遭一報,也算是扯平了。
韓娆睫毛顫動,擦了擦嘴,即使周遭很暗很暗,她還是能清晰看到他脖子上的青色的血管。
她的呼吸依舊紊亂,而他卻恢複了冷靜自持的姿态,耷拉着眼皮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她。
過了良久,他突然笑出聲來,判決一般說:“韓娆,你膽子夠肥的。”
韓娆反應了兩秒,終于明白,他今晚突如其來的怒火不是因為他和範梈的事沒談攏,而是因為她和謝遙辰。
她很無奈,自己運氣也是夠差的。
八百年沒見的一号人,今天遇見了多說了兩句話,就被趙繼川撞見了。
他會不會真以為她背着他在偷人啊?
韓娆眼皮跳動,打死她她也是不敢的。更何況,腳踏兩隻船這種道德底線這麼低的事,她做不來。
四年前做不來,現在依舊做不來。
“我要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信嗎?”她思忖着問他,讨好地攥住他的手。
韓娆真覺得謝遙辰和她八字不合,如果今晚上沒有他,她和趙繼川顯然不用這麼針尖對麥芒。
趙繼川悶笑一聲,“那樣是哪樣?”
他沒想到她脾氣這麼好地願意和他解釋。
其實她和謝遙辰糾纏的過程他撞見了一大半,雖然距離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可能從韓娆的肢體語言感覺到她的反抗與排斥。
趙繼川起初隻是當個笑話看,看看他的韓娆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可當謝遙辰動手拉住她的那一刹,趙繼川的臉色不動聲色地冷了下來。
嫉妒,吃醋,說不上,因為他對韓娆沒有愛意。
可占有欲卻頻頻作祟。
說到底,不管怎樣,她是他的女人,和别人糾纏不清是什麼意思?
趙繼川這便發了個脾氣,可憐兮兮地韓娆被連累,嘴唇被咬破了。
韓娆抿了抿唇,堅定地說:“就是我和他現在沒有一點兒關系。”
“那以前呢?”他敏銳地捕捉到字眼漏洞,其實也有所猜測,但還是要追問。
韓娆怔了一下,耷拉着肩膀垂眸,“以前的事我不想說。”
她是真不願意提及以前,總覺得以前的事就像是多米諾骨牌效應,豁開一個口子,就全盤崩塌,過去種種,會悉數拖出。
趙繼川真覺得自己應該佩服她的骨氣。
他輕哂一聲,沒再逼問,降下車窗對王傑說:“回酒店。”
車子有些颠簸地壓過減速帶,韓娆閉上眼睛,用力捏自己的大腿。
她知道,她又把事情搞砸了。
這兩年,她反複在心理上暗示自己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她其實已經釋懷了。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就是個慫包,心裡那道坎她根本沒有真正越過去,所以談論不得。
無論是對謝遙辰,還是趙繼川,亦或是自己的親媽,她都不想開口說一個字。
噩夢一般,都成了心結。
很固執吧。
也很不懂事。
她又惹趙繼川生氣了。
車上一路寂靜,韓娆其實想找個話題示弱服軟的,打個哈哈過去得了。
畢竟趙繼川今天剛幫她簽了公司,給她這麼好的資源。
可話到嘴邊,她卻成了啞巴,巧言令色那一套盡數全忘。
韓娆隻覺得車程很長很長,後半程她小腹如同針紮一般痛,她靠在車窗上,額頭起了一層冷汗。
她死死咬住唇,一聲沒吭。
趙繼川甚至還以為,她心大的睡着了。
直到車子停在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趙繼川要下車。
韓娆知道今晚她身體狀況做不了,她就不上去礙趙繼川的眼了,便抿住唇央求王傑辛苦一趟送她回家。
趙繼川聽出了她聲音不對,俯身去掰她的小臉,她臉色有些發白,手死死按住小腹。
趙繼川其實一直對女人的生理期痛沒什麼概念,隻覺得哪有那麼誇張,總不至于疼死人。其實大多數男人都不能理解,因為他們本身沒體驗過。甚至有些女人也不能理解女人,因為這事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可他見到韓娆此刻,突然想起自家妹妹小時候,有一次也是這樣疼的要死,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哭着叫他大哥。
他想,她其實沒比他妹妹大上幾歲。
男人的心突然就軟了,把剛剛的不愉快抛到了腦後,他蹙起眉頭,“韓娆。”
他轉身對王傑說去醫院。
韓娆攥住他的手,“沒事,不用去醫院,我習慣了,吃片藥躺一會兒就行。”
見他不信她又補充,“撐過今天晚上應該就沒事了,我隻有這一天疼。”
趙繼川思忖兩秒,下車繞到另一端拉開車門,他彎下腰,攔腰把她抱了起來。
韓娆其實有些不适應,這又不是他們做/愛那次,他抱她算什麼事。
她僵着身體,試探着環住他的脖子,臉埋在他的肩窩。
她想,至少這一刻,不管他是出于責任心還是善心,她是感動的。
韓娆擡手去摸他的喉結,卻被他呵斥住:“不疼的話自己下來走。”
韓娆勾了勾唇,得寸進尺,輕探出舌尖頂了下他的喉結。
她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