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激動的人隻有他一個。
右邊男子仍舊默不作聲,更是眼也沒擡一下。
童娘子饒有興緻的盯着彼岸看,看她下一步動作是什麼。
“可我不是人啊,我是鬼,還是個好色的鬼。”彼岸将目光落在右邊男子身上。
左邊男子瞬間啞然,面色鐵青。
“你不是選了我了嗎?該活的人是我才對!怎麼能是他!!”他試圖做最後的掙紮,卻無濟于事。
就見彼岸拿着票簽晃了兩下,“這才是決定生死的東西,我話還沒說完,你怎知我是喜歡帥的,還是醜的?”
左邊男子再度恢複平靜,他狐疑的打量着彼岸,一時不敢開口說話。
這姑娘依他活了這麼些年的閱曆來看,截然相反……
他不知她何時說的是真話,何時說的是假話。
彼岸邁着小步子繞着他們走了一圈,回到桌子後,她盯着右邊男子問道:“右邊的,你要是說句話,我可以考慮一下讓你活。”
聽了這句話,左邊男子終是松了一口氣,可這一口氣過後他又提起精神。
要是那該死的啞巴說話了怎麼辦!
還好,他多慮了。
右邊男子仍舊沉默着,半句話也不說,唇始終抿做一條線。
“唉,那我就……”彼岸将票簽夾在食指中指之間敲打兩下桌面,然後她狡詐的笑了下,手腕稍一用力,将這票簽射了出去!
票簽是鮮紅色的,在空中旋轉,飛舞,宛若一隻緩緩振翅的蝴蝶,踐踏着身下這朵鮮紅的花。
它從右邊男子眼前飛過,然後花敗了,它又像一柄奪命的刀!倏地一個急轉!不過彈指一瞬間!它切開拴住左邊男子的玄鐵鎖鍊……
随着“哐當!”一聲,左邊男子帶着不甘,恐懼,幸災樂禍,迥異的神情跌落那可以殺人、殺鬼、殺妖的油鍋之中。
伴着一聲嘶喊,在場的觀衆開始有節拍的鼓掌。
啪——啪—啪——啪—
彼岸撩了下臉頰的頭發,别到耳後,然後笑嘻嘻對那口不知吞食多少生命的油鍋道:“我早說過,我好色,雖好的不是樣貌……”她一條眉梢,擡眸深情款款的看右邊男子,“但長得好,身材又好,這你可不能怪我!”
之後她回過身,笑着小跑兩步到童娘子身旁,用雙手緊緊握住童娘子的手,“童娘子,這人是經我手才活下來的,這出節目也是我來結束的,你看将那鬼奴給我如何?”她一改方才心高氣傲的模樣,對這童娘子百般撒嬌。
童娘子自是不願意的,誰不稀罕好看的,她舔下唇,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按照以往慣例,活下來的鬼奴……是要入腹的!
彼岸也是鬼機靈,她瞧出童娘子的不願,開始搖她的胳膊,将所有的撒嬌伎倆全都用在她身上,“童娘子,你就将他給我嘛,你看,這鬼奴就這麼一層肉!吃着也不香,還不如将他送給我,正好我客棧缺人手……”她睜着一雙人畜無害的大眼睛,好像要擠出淚來,邊說還邊跟童娘子比劃右邊男子是多麼的瘦,多麼的不好吃。
童娘子心裡很清楚,她不瞎,要說瘦誰能比她身後那倆下人瘦。
看着彼岸不依不撓的态度,她也不想在糾纏下去,“罷了,你且帶走吧,餓一頓又餓不死。”
“我就知道童娘子最好了!”彼岸笑嘻嘻的抱了童娘子一下,然後走到右邊男子前面,她搓了幾下手,鉚足了勁!将他身下的油鍋挪開了。
接着,彼岸摩擦食指中指指腹,不過一瞬,一朵鮮紅的花瓣憑空出現,她像方才扔票簽時那樣扔出這片花瓣。
花瓣在空中打着旋,轉了幾圈後精準打在玄鐵鎖鍊上!“铮!”的一聲過後,右邊男子噗通一聲掉在地上,剩餘的玄鐵鎖鍊重重壓在他身上,從這出節目開始到落幕,他的臉上才終于浮現出一絲痛苦難忍的神情。
不過隻是微皺了下眉頭,很快又收回表情。
彼岸擡起男子的下巴,讓他的臉清晰的映入眼眸。“這人生的着實不錯……”她放下男子的下巴,回頭問童娘子,“這人什麼來頭?”
童娘子不情不願的從下人手裡接過名錄,然後丢給彼岸,“你想知道的都在裡面,自己回去看,童娘子我累了,困了,疲了,懶得多費口舌。”
說完,童娘子便就此離開。
彼岸沒着急翻名錄,很輕松的抓起壓在男子背上的玄鐵鎖鍊,然後拽着他,一步一步磨蹭到門口。
……
“你的命可是我救下的,你要是實在不想要你這雙腿,留着給童娘子加個餐也不是不行!”彼岸用警告,威脅的語氣對男子講話。
男子頭也沒擡,理也沒理會彼岸一下。
想我活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艮的人。彼岸在心裡罵了男子一通,然後她想開了:管他聽沒聽見,是不是在裝,先拽回客棧再說。
彼岸用着拽一頭倔驢的勁拽男子,怎料!
他開始走了!
身後突然一松,力氣用的太大由于慣性彼岸的身體控制不住的往前一傾,還好她夠機敏,再快摔個臉朝地時将全身的力彙聚在手上,以手心點地,畫個半圓才堪堪站穩。
彼岸倏地睨向男子,眸子裡泛起殺意。
說到底還是個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