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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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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人比傷己更疼,尤其是一門心思對自己好的人。

眼見春晖金色的臉龐慢慢罩上霧灰,就像服了毒的将死之人,陳瑤突然意識到那不是春晖的臉色在變,是由自己眼裡升起一層灰蒙蒙的洇濕水氣,模糊眼前這世界。

春晖的世界也模糊,他一邊努力吞咽一邊不住流淚,淚水順着臉頰滑到嘴角,滲進去。他不再問為什麼,七年苦戀改變了一個人。

陳瑤卻非要說的清楚明白,不留遺憾。

她愛過春晖,她愛他最大的證據就是變成了他,所以此刻,她要說實話、要坦白:“我不能利用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親的人,我在北京最無助的時候,是你陪我度過……”

往日曆曆在目:春晖捉住她的腳踝;深夜裡聽環路上呼嘯而過的大車;第一次在古城牆上散步到日落,覺得生活真美好;曾經虔誠許願:一輩子在一起;在水裡、淡水、海水、汗水、淚水;一起唱張國榮的歌遊車河;非典時相依為命一起拼完瑪麗蓮.夢露拼圖;他說“這世上好歹有我愛你,有你愛我,咱倆一起打怪闖關,blabla……”陳瑤曾想,無論貧窮、疾病、任何事。

一陣巨大的悲傷和決絕同時攫住陳瑤的心髒,讓她幾乎說不下去。

春晖起身走到她身邊,摟她小小的腦袋,用大手輕撫她絲綢般光滑的發,希望盡可能最後感受那下面覆蓋着的經常胡思亂想但又讓人欲罷不能的有趣頭腦,隻有相熟之人才知它的妙處。

陳瑤抵靠在讓她倍感親切安全的軀體上,重獲力量說下去:“所以我不能把你拖到一個爛攤子裡,以後天天帶着面具過日子,我做不到,你也不行。”她想過要不要說,以後哪怕孩子大些,就當我是個單親媽媽,我們重新開始,但是陳瑤不忍給她深愛過的人空頭支票,讓人做無謂的等待,所以把這半句生吞硬咽了回去。

春晖哭得像個初識人世殘酷的孩子:“我們怎麼會到這一步?我他媽的有病,非教人說實話,你這個傻丫頭,有時候不能隻說實話,哪兒能隻說實話啊……”他慌不擇言、語無倫次,眼淚打到陳瑤臉上,像淅淅瀝瀝的雨,不管出世如何滾燙,落下來便冷了,混着陳瑤的淚水,滑落到她腮上。

她擡眼望他,二人四目相對、淚眼婆娑。她說:“你這麼好,不知道多少女人要笑我傻,說我蠢,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但我自己知道,如果我現在答應了,那才真的是愚不可及,我們會從最親密的人變成一對兒怨偶,我不肯冒這個險。”

春晖一邊抽泣一邊道:“我真是栽在你手裡了,你就不能服一次軟,就當我是英雄救美。”

陳瑤知道一味站在春晖立場說話,隻會讓兩人間愈發糾纏不清,硬下心腸,把藏在心底的最隐秘的話吐了出來:“你還記得毛姆的《刀鋒》嗎?裡面是怎麼評價拉裡的,他說自我犧牲是壓倒一切的情感。它使人對自己的人格作出最高評價,驅使人走向毀滅。對象是什麼人,毫無關系;值得也行,不值得也無所謂。春晖,你那麼聰明、那麼理智、難道從沒發現自己有英雄主義情結嗎?你無比自信,可惜平凡生活卻讓你英雄無用武之地,所以會在我弱小時做我最堅強的後盾、像救世主一樣幫助那些打工子弟學校的孩子、地震時冒着生命危險沖到最前線,現在你又要來充當救我于危難中的英雄……親愛的,這不是愛,你仔細想想,難道要用餘生來滿足這份英雄情結?”

春晖半張嘴,一時愣住。

陳瑤歎了口氣,緩慢而堅決地說:“做英雄隻适合一時,不适合一世。”

她沒有說出口的是春晖在尋常日子裡的瞻前顧後、小心謹慎、顧全大局、實際圓熟,不敢拿實際利益做任何犧牲,那部分自我,無論他有多不喜歡,也是真實的他,跟那個時而沖動有自毀傾向的他是一體兩面、生息與共的。

春晖不再流淚,他起先皺着眉,眉頭擰成好大一個結,漸漸眉頭舒展開來。陳瑤知道他聽進去了,他是聰明人,不會放過内觀的機會,他認真聽最親近的人對自己的剖析,入了神。

陳瑤說:“我知道這麼說很殘忍,但這是我們的相處模式,我們就是這樣相互幫助、彼此坦誠成長起來的。我記得你上次說我是第三種精神病,謝謝你,那之後我真的覺得自己痊愈了,輕松了。”

春晖破涕為笑:“傻丫頭,不是精神病,每個人都有創傷,深淺程度不同而已。”

陳瑤把他那一直維持保護自己姿勢的手掌從頭上拖下,雙手合十包裹着,無比誠懇地說:“所以,親愛的春晖同學,人要自己成全自己,我們不是彼此的藥。我不要你為我犧牲,我也沒法犧牲自己,扮演一個等待王子拯救的灰姑娘角色去完成你的英雄夢。”

春晖眼裡泛起一片柔情和一如既往的欣賞:“我早說過,你是女武神,我還等着你來拯救呢。”他低下頭,充滿深情厚誼地在陳瑤額頭印下深深一吻,說:“我當小寶貝兒教父總可以吧。”

陳瑤臉上的淚不知何時已幹了,她對春晖露出一個最燦爛的笑容,伸出小指說:“我們拉鈎,一言為定。”

愛情的廢墟上開出友情的花,這是失敗的愛情最完美的結局了。

飛往深圳時,陳瑤心情已輕松起來。她一個跟頭一個跟頭地跌倒又爬起來,且不說還會不會再絆倒,至少心裡不再會懼怕如初,因為相信總有辦法自己爬起來。

任蕊還住在陳瑤第一次來深圳曾去過的那個小區裡,隻是她換了房,現在這套是整座小區也沒幾棟的臨水别墅。陳瑤到時,她正在地下室改裝的健身房裡上私教課。

她做負重深蹲做的呼哧帶喘,陳瑤便先窩在一旁的懶人沙發裡等。不一會兒,阿姨端了三杯飲料下來,綠乎乎泛着灰白泡沫像從沼澤裡直接舀上來的汁液給是任蕊和教練的,為陳瑤準備的是一杯淺褐色清亮透明的液體,阿姨操着湖南口音說這是按照香港傳統方子熬的涼茶,祛濕美容。

如果說原來任蕊的容貌可以打7分的話,那她的身材最多隻能得5分。如今那本來又扁又方、兩側凹陷如柿子椒般的屁股經過長期針對性訓練,已然改頭換面,此時正又圓又翹地對着鏡子。

也不知道是誰的設計,這間無窗的屋子四面牆鋪滿頂天立地的鏡子,彼此映着,房間内被擴成了無數維度,四面八方都是一模一樣的縱深景象,無限循環延續下去,像奇特的異度空間。

此時那左面鏡中,内有無數個一模一樣孔武有力的年輕教練,正同時彎腰單手輕壓任蕊臀腿交接處,說:“這裡發力,把意念集中在點上,有沒有感覺到發熱。”;再看右面,鏡子裡,一個個任蕊滿面春色,香汗淋漓,挺舉動作令填充過的胸部愈見膨大,像艘一往無前的軍艦突兀地直沖向前;前方的鏡子被無數虛幻影像的真身遮住,真實的胸腰肩背胳膊腿、隆起的疙瘩肉、塊狀肌溢着油汗、泛着肉光,暧昧地在陳瑤面前若即若離。

任蕊剛問陳瑤:“你這兩天啥計劃?”就被自己現下的主人打斷:“别說話,注意呼吸,這裡收緊。”

真人被擋着,看不真切,右邊的鏡子卻讓他的動作張然若現。這個肌肉發達面孔清秀的大男生把手掌張開按在任蕊腰腹部,他的手是那樣大、手指那樣長、五指得那樣開,以至于大拇指已經直插在學生沉甸甸的胸脯間,遠看倒像是握着任蕊左胸一般。任蕊笑靥如花,嬌羞聽令。

陳瑤覺察到自己礙事,忙表示上樓等。任蕊也不留她,說還有不到一刻鐘就下課了。

結果她在樓上等了近半小時,任蕊和教練才上來。兩人頭發都濕着,衣服也換過,經過陳瑤時散發出同款沐浴液的噴香氣味,顯然已洗了澡。

教練對阿姨不甚客氣地說道:“李姐,這個牛油果奶昔用的牛奶不能太冰,剛鍛煉過身體熱,胃尤其不能受涼。而且以後你要看着點兒雲熹,别讓她貪涼。”

除了老朋友還叫任蕊的原名,現在她身邊的人都叫她做“任雲熹”。

阿姨嘻嘻笑着踢皮球:“張教練,任總哪兒聽我的呦,這話還是得你說。”

任蕊此時沒了剛才“太虛幻境”中的嬌柔配合,語氣不耐地對教練說:“你剛才不是說一會兒還有課嗎?這都遲了吧。”

張教練這才戀戀不舍地跟她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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