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直接殺了禦主的話,Caster也會死。然而在這點上,她和時臣是站在同一條線上的——不嚴厲地懲罰這對主從的話,那就是遠坂家身為禦三家的失職與魔術師尊嚴的淪喪。
時子權衡了一下,蹲下/身尋到Caster禦主的嘴,塞了一塊紅寶石進去。就在她把人翻過來的時候,失去意識的龍之介噴出一口血來。時子盡量讓血别濺到小孩子身上,這樣一躲,血就全撒她自己衣服上了。
嗯,她沒别的優點,就是錢多,寶石夠用,衣服也夠用。
雖然對方已經半死不活,但放了這塊寶石,時子就可以随時取他的性命,也不至于讓一些不長眼的家夥把這人救走。
懷着這樣的心情,再循着強烈魔力散發的來源,遠坂時子剛好趕上了被Lancer和Saber打到狼狽逃竄的Caster。那個怪物剛剛松了一口氣,就被Berserker的長槍一劍捅穿了心髒。
“好了。”對上面前出了大力氣的Saber,時子絲毫沒有搶人頭的自覺,還十分自豪道,“現在Caster的禦主和Caster本人都是我殺的,多的令咒也歸我了。”
和吉爾伽美什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從來沒思考過令咒的事情。反正吉爾伽美什不願意的事情她也不會讓對方做。但是現在她的從靈換成了聽不懂人話的Berserker,時子還真擔心令咒不夠用。
雖然被搶了功勞,Saber卻沒有她自己想象的那樣生氣。她看着時子懷裡的小女孩,歎氣道:“隻要孩子沒事就好……”
哪怕再來一次聖杯戰争,遠坂時子也還是喜歡Saber這種性格的英靈。如果她能夠活下來,她和對方一定能成為好朋友。
想到這裡,時子難得露出輕松的笑容。那笑容持續了一瞬,又淡了下來:“我得先把這孩子送回她母親身邊,樹林裡或許也還有幸存者——”
時子還沒說完告别的話,隻見Saber的表情驟然一變。她的目光看向遠處的城堡,急促說道:“對不起遠坂小姐,我先失陪了……”
最後幾個字消散在了風裡。
遠坂時子看向Saber消失的方向,隐約可以看見那座城堡。這種魔術的障眼法對她來說一點用也沒有。她心中湧起了疑惑,能讓Saber這樣緊張,難道是衛宮切嗣出事了?
以那個男人的性格以及運氣,雖然時子很不想承認,但這個人确實有比自己優秀的地方。要不是最後聖杯黑化,在兩個人中選擇了時子作為勝者,時子也不敢保證那樣的殊死搏鬥下赢的就一定是自己。
然而即便時子有心想要跟去看看,懷裡的孩子也在提醒着她,此刻不是肆意妄為的時候。不管怎麼說,她今晚出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凜,既然凜得救了,那還是早點把她送回到葵身邊吧。
希望雁夜有好好安慰葵,讓她不要太過擔心。現在凜和櫻的事情都解決了,葵也放心了,雁夜應該就會同意離開了吧。
遠坂時子不确定地想着,回去的路上還在好奇衛宮切嗣究竟出了什麼岔子。
衛宮切嗣自己也不明白出了什麼岔子。
和肯尼斯的決鬥無疑是一場苦戰。切嗣好不容易才讓對方松懈下來,引誘對方一步一步踏入那巨大的墳墓。當起源彈擊中對方的那一刻,切嗣就知道自己這次赢了。
所謂起源彈,就是能切斷對方魔術回路再将其胡亂組合起來的子彈。如果是普通人,那麼即便中彈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如果是魔術師,越是優秀,起源彈所造成的傷害就越大。像是肯尼斯這種天才魔術師,如果被打中一槍,死亡隻是時間問題。
切嗣并未感受到勝利的喜悅。在他的計劃中,冬木市的聖杯戰争,将會是人類最後的流血和死亡。有這樣巨大的誘惑在面前,在戰争中有多少的勝利和死亡都無關緊要了。然而下一秒,子彈向連珠炮一樣朝他射來。
是誰也在這座城堡裡?
衛宮切嗣快速躲進走廊的轉角,大腦瘋狂地思考着。
這樣的攻擊首先不可能是英靈,隻會是人類。如果是英靈的話,哪怕是最弱小的Assassin,此時都可以直接取走肯尼斯和自己的性命。
走廊上安安靜靜,好像那個人根本沒有追過來。
衛宮切嗣看了看手背上的令咒,猶豫要不要把Saber召喚回來,但想了一下還是算了。他警惕地看向走廊,卻是大吃一驚。
走廊上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連剛剛倒地的肯尼斯都不見了。更有甚者,剛剛肯尼斯倒地後留下的一大灘血,都消失了。
切嗣完全想不明白此刻發生了什麼,然而下一秒,他便感到一股巨大的魔力逼近。Lancer從窗子裡沖了進來,輕巧地落在了地上,以冰冷的眼神注視着震驚的自己。
“Saber之主,我的主人去哪裡了?”Lancer的聲音裡怒氣蓬勃,像是下一秒就要用手上的長槍把切嗣刺穿,“如果不是Saber,你現在已經死了。”
切嗣咋舌,不過既然對方的英靈已經來了,那他就不應該繼續待在此處了。正當他想要撤退的時候,忽然瞧見了天花闆上緩慢爬行的水銀滴。
直覺快過了理智,他迅速地後退。月靈髓液從上空驟然加速,狠狠地割開了他的腹部,若是他動作的再慢一分,恐怕就要被這條由水銀制成的鞭子給攔腰斬斷了。
切嗣重重地摔在地上,視線落到遠處那雙帶着血的皮鞋上。
有什麼不對……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還愣着幹什麼,Lancer?”
一個男人從Lancer身後走了出來,命令道:“快取走他的性命!”
衛宮切嗣平生第一次在戰場上露出這般震驚的表情。
這是……肯尼斯?!怎麼可能?
切嗣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起源彈擊中了肯尼斯。對方就算不當場死亡,也應該像一個嬰兒一樣脆弱。怎麼可能就這麼若無其事地爬了起來,還能繼續操控月髓靈液?!
和切嗣一樣驚訝的還有身為Lancer的迪木盧多。作為英靈,他能非常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禦主受到了緻命的傷害。然而除了魔力供應比之前弱了許多之外,面前的禦主似乎并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反而還能操控月髓靈液。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他的主君嗎?
Lancer的心中升起了深深的疑慮。雖然對方的長相和他的主君一模一樣,雖然對方手上有着毫無僞造可能的令咒,雖然自己昨夜才被主君批評過了不聽從命令……
這些思緒把Lancer的腦子攪得亂七八糟,隻能艱難地先拒絕對方的請求:“主人,這是Saber的禦主,她允許我回來救援您,也請您寬恕他卑鄙的行徑。”
肯尼斯幾乎都快要習慣Lancer不肯馬上聽從自己命令這件事情了。如果不是之前的自己已經消耗了一道令咒,那他此刻肯定會使用令咒讓Lancer殺了衛宮切嗣——隻剩下一道令咒的話,情況會非常被動。
好在就算Lancer不肯動手,肯尼斯确信自己現在也可以殺了面前的敵人。
因為很多原因,他很久沒有用月髓靈液了。眼下再次操控這件年輕時做出的禮裝,多少讓他有點懷念。
“肯尼斯,你知道計算機嗎?”
“這是最新的發明。隻需要兩個數字,1和0,就可以執行許多命令……”
正當肯尼斯打算發動月髓靈液的時候,城堡外傳來了劇烈的震動。雖然不想分心,但這魔力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城堡之外的森林幾乎在一瞬間都被火焰籠罩,仿佛是被人扔下了炸彈。然而仔細一看,那些樹還在,那一閃而過的地獄烈火似乎隻是錯覺而已。
其他人或許不了解,肯尼斯卻已經對這種攻擊,不,是防禦效果十分熟悉了。能造成這樣巨大的效果,應該是遠坂時子本人身上的那道防禦符咒發動了……
重新與她相見,堂堂正正地與對方重逢,肯尼斯是為了改寫自己與那人命運的悲劇,才選擇回到過去的。眼前的男人雖然是自己的仇敵,但要是她死了,那就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他恍惚了一下,腦海裡響起一個聲音。
“Caster,戰敗出局!”
這是真正的出局了。此前Assassin的死,和這一聲出局相比,就像是一場拙劣的戲劇。
肯尼斯的正前方,重傷的切嗣正在想辦法。
有關于Caster的死亡,不知為何,明明之前應該是Saber在戰場上與Caster對決,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取走Caster性命的恐怕不是Saber,而是——
切嗣沒有時間思考了。肯尼斯不顧自己從靈的懇求,催動着月髓靈液向他猛烈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