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桌子上,那裡的黑巴克玫瑰正靜靜地插在花瓶裡,江頌懊惱地低下頭去。
“又忘記送給她了…”
客廳裡隻有他自己的聲音,他無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那裡似乎還留着沈昭願發尾上的清香,疲憊地脫下外套,江頌把大衣挂在了牆邊腳步淩亂地走進卧室裡。
樓下是幾個零散的人在街道穿梭,有男人一邊抽煙一邊腳步淩亂地走進小巷,清風拂過,太陽像是加了倍速似的升起,接着又慢慢落下,世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江頌在涼風習習裡裹緊外套,他站在永楽的門口左右看看,沈昭願此時也裹着外套小跑過來。
“哥,在等我嗎?”
她笑眼彎彎,握住江頌的雙手放在嘴邊輕輕哈氣,江頌順勢握住她的手,輕輕嗯了一聲和她一起走進永楽,一走進去就是嘈雜的音樂聲,江頌微微皺眉,雙手捂住沈昭願的耳朵。
“哦,你們來啦?”
宋從秋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扯着嗓子大喊才能勉強蓋住那音樂聲。她依然穿着光彩奪目的長裙,外面披着顔色不一樣但看起來很暖和地皮草外套,那雙畫着煙熏眼妝的眼睛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江頌和沈昭願,她嘴裡發出“呵呵呵”的笑聲,沈昭願有點害怕,因為她覺得宋從秋這個樣子有些猥瑣。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失态,宋從秋立刻收斂了笑容,她對沈昭願伸出手大大方方地介紹自己是永楽的老闆,江頌的朋友,沈昭願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微笑握住宋從秋纖細的手指。
宋從秋帶着他們兩個穿過走廊,音樂聲已經不是那麼響了,“小棠已經先到了,她在包廂裡等你們呢。”宋從秋把他們倆帶到一個包廂門口,神色裡隐隐多了一絲擔憂:
“有什麼需要的話就聯系我。”拍了一下江頌的肩膀,宋從秋對沈昭願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就快步離開了。
推開包廂門,裡面的燈光亮得讓江頌不得不眯起眼睛,明棠一個人坐在裡面神情專注。
“你們來了?快請坐吧。”
一天不見,明棠的臉上又多了一點疲憊,江頌聞到她身上那淡淡的咖啡味,和沈昭願一起坐到了對面沙發。
“您找我們倆來,是想說些什麼?”江頌抿了一口水,有些忐忑又期待地問。
明棠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這個樣子讓她看上去頗顯脆弱:
“昨天在警察局裡…我實在是想和你們多聊一些,但是…”她停頓了一下,“我還是想再詳細的問問你們,死者之前真的沒有表現任何的不正常行為嗎?”
兩人面面相觑,江頌有些迷茫的搖頭,沈昭願也跟着搖了搖頭,看着兩個人的表情,明棠似乎很苦惱。
“我覺得…或許我們可以看看更多的照片,就能知道些什麼。”沈昭願小聲開口。
明棠的表情停頓住了,她的眼神裡充滿銳利地盯着沈昭願,聲音裡也帶着些生冷:“沈小姐,昨天給您看過了死者的一些照片,為什麼現在還想再看一次?”
“我…我感覺有些地方不太對。”沈昭願遲疑地開口,在觸及到明棠的目光時,立刻低下頭去,“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太對,但是昨天看的不太仔細,如果今天能再看看的話,說不定能給您提供點什麼。”
明棠不置可否,但也沒出聲。
江頌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沉吟片刻才開口:“既然您懷疑韓斯典不是自殺,是特意請我們過來一起聊一聊,想必是也能給我們看些線索的,對嗎?”
“不是自殺?江先生說這話是在試探警察嗎?”
明棠的眼神又立刻掃過江頌,江頌禮貌地笑了笑:
“您如果不是這麼想的,就可以很快按照自殺結案,既然能叫我們來,說明您已經發現了什麼,或者感覺到了疑點,不是嗎?”
明棠不再說話了,她的視線來來回回掃過面前微笑着的江頌和眉頭微皺一臉擔憂的沈昭願,她低下頭在手機上搗鼓了什麼,過了一會她站起來對這兩人笑了笑:
“我先去下衛生間,兩位稍等。”
不等兩個人說話,明棠就急匆匆地離開包廂,江頌的視線落在明棠亮着的手機屏幕上,那上面是她打開的一個文件,手機靜靜地躺在茶幾上發出白色的光線,還不等江頌有所動作,沈昭願就先一步拿過了那部手機,不由分說地先把文件轉發給江頌,兩個人才開始細細研讀起來。
“你倒是膽子大,不怕一會明警官回來說你洩漏消息嗎?”
江頌調侃說,但眼睛已經開始閱讀上面的文檔,文檔裡沒有文字,隻有幾個案發現場的照片,沈昭願輕輕笑了一下,那張臉被手機屏幕的照耀下更顯得蒼白。
“明警官出門前特意打開了手機文檔不就是為了讓我們看的嗎,而且你的老闆朋友剛才說明警官早就來了,她要是真的想去衛生間完全可以早一點去,或者在我們剛進來的時候立刻去,畢竟…對于這種談話中途停止可不太好。”
沈昭願說着,慢慢放大了文檔裡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