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願最先放大了案發現場中的屍體照片，從頭到腳全部都一覽無餘，江頌細細地觀察着照片，他也覺得這照片上好像有些地方不對。

默默放大了照片，先是從那張臉上看，一點一點看到懸挂着的腳的位置，屍體的腳下擺放着一個歪七扭八的椅子，看上去是被自己踢開的。

江頌皺了皺眉，他感覺韓斯典這張照片上缺了點什麼，有點空落落的…

“哥，有看出些什麼嗎？”

沈昭願扭頭去看他，江頌沒有動，眼神一直停留在手機的照片上，過了一會他才收回目光：

“的确有點奇怪，好像少了點什麼。”

門外有了些騷動，沈昭願很快地把手機放回原位，明棠就在這時候走了進來，她的眼神最先落在手機上，凝視了一秒後眼睛裡的光微微閃爍地轉移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身上。

她今天穿着很休閑的内搭，露出漂亮纖細的脖頸，江頌盯着明棠白皙的脖子，腦袋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我知道了。”

他突然開口，沈昭願被吓了一跳扭頭去看他。

“我知道了，韓斯典身上少了什麼。”

江頌眉頭動了動，視線很快落在沈昭願那張帶着疑惑和期待的臉上，視線慢慢下移，落下她的脖子上。明棠不說話，眼神裡帶着饒有興趣的神色去觀察他們。

“韓斯典身上有一條項鍊，明警官在他家裡有看見嗎？”

明棠神色松動了一下，她緩緩搖頭，沈昭願倒是終于恍然大悟，“說的是他脖子上的那條蝴蝶項鍊？”

江頌微不可察地點點頭，眼神緊緊的盯着明棠，似乎是想知道更多消息，但後者隻是動作慵懶地靠在了沙發上并未言語。

江頌倒也不惱，隻是推了推眼鏡，一雙眸子裡閃過複雜的光芒：

“明警官，這并不是自殺，您是從哪裡看出來的呢？”

他嗓音裡帶着不知道什麼情緒，但是很輕很輕，就像是虛無缥缈的風一樣，明棠露出一個笑容，讓她看上去更加美豔。

“這我可不能告訴你，但我想江先生也一定有疑心。”

沈昭願的表情不算太好，她盯着地面不知道到底在思索什麼，過了好一會，江頌的手指放在桌面上，指尖無規律地在桌面上敲打着發出沉悶的聲音。

一分鐘後，江頌摘下眼鏡，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腿。

“這裡，上吊自殺的時候，那種窒息感身體會本能地掙紮，大部分人都會抓破大腿，我猜屍體的大腿上沒有抓痕，對嗎？”

江頌說着，手慢慢摩挲着自己的腿，手掌和布料摩擦發出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包廂裡顯得格外清晰。

“他的褲子沒有掉下來不是嗎？如果他真的是自殺，劇烈的掙紮不但會抓破大腿，褲子掉下來的情況也不少見。”

沈昭願跟随着江頌的話補充說，明棠微微垂下眼睛，原本那雙好看的眸子裡此刻也被掩蓋住情緒，她沉默了好久，手指輕輕摩擦着因為疲憊而有些起皮的嘴唇。

江頌接着說：“而且我相信明警官也一定發現了，如果是自殺上吊，那麼屍體的腳是下垂的，但韓斯典的腳是直直的，好像踩在地面上了一樣。”

“是他殺，有人先殺死了韓斯典又把他僞造成上吊自殺的樣子，明警官您之前和我聊天的時候說過，屍體上有和别人打鬥的痕迹，也有掙紮過的痕迹，他是被勒死的？或者是被人用枕頭捂住頭窒息死的？”

沈昭願又立刻補充，眼睛緊緊地觀察着明棠的表情試圖找出什麼蛛絲馬迹，她感覺自己的心裡在砰砰直跳。

“你們說他的脖子上有蝴蝶項鍊，他的項鍊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明棠沉默了一瞬立刻轉移話題問道，江頌自然是不知道的，因此他沒有開口，倒是沈昭願的表情變得有落寞，她的眼睛裡立刻蒙上一層悲傷的神色，手指無意識地捏了捏。

“他那個戒指是他媽媽留給他的。”

“他媽媽？我記得他媽媽之前去世了，是被人殺害的是嗎？”

明棠的表情有些意外，她的眼睛探尋地觀察着沈昭願的反應。

沈昭願微微點頭，在白色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她的臉更加蒼白。

“是的，他告訴我說…這個項鍊是他媽媽死之前給他買的最後一樣東西，所以他特别寶貝。”

明棠不說話了，江頌聽見她從鼻子裡沉重的呼出一口氣，那張好看的臉上現在滿滿都是認真。

“沈小姐和死者關系很親近呢。”

明棠半晌後說，沈昭願愣了一下，心裡湧上一絲不好的預感，她的眼睛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江頌，後者隻是微微笑着，但鏡片後的眼睛裡卻毫無笑意，似乎是在為明棠這句話而有所不滿。

“還好吧，畢竟我和他小時候就是一個孤兒院裡的朋友。”

沈昭願慌忙地擺手，明棠的臉上倒是有些淡淡的笑意，她的眼神落下江頌的身上：

“江先生呢？你對死者是什麼态度？你似乎并不喜歡他。”

江頌抿了抿唇，他煩躁地靠在沙發背上，想起韓斯典之前那副神戳戳的模樣，點了點頭，沈昭願倒是沒有想到，她的眼神驚奇地望着身邊的人：

“哥，你不喜歡他？”

“是啊，他看起來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