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的話停頓了一下,他感覺到自己有點小家子氣,目光在沈昭願那張臉上流轉了一會,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
“咳…他有點神經兮兮的。”
明棠發出一聲輕笑,她的眼睛裡少見地流露出打趣的模樣:“你管他叫哥?”
“哎呀。”
沈昭願的臉登時就染上一層紅暈,她手忙腳亂地解釋了一下,明棠看着面前那慌裡慌張的沈昭願感覺自己的心裡也少了一些愁苦,爽朗地大笑出來,明棠在兩個人的目光裡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
“很開心今晚能和兩位聊這些。”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們倆說,沈昭願也立刻站起來,她露出腼腆的笑容面向明棠:
“别這麼說,我們也沒幫助您些什麼。”
“至少我知道了死者身上應該存在的蝴蝶項鍊。”
明棠笑着說,她伸手拿過外套利落地穿好,對兩人颔首就很快離開了。
沈昭願扭頭去看江頌,後者面色平靜地把被子裡的水喝光正想要離開,宋從秋就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她臉上還洋溢着八卦的笑容:
“你們聊了這麼久,要不要喝幾杯?”
“不了,昭願要去工作。”江頌一邊拒絕着宋從秋的好意一邊握着沈昭願的手離開。
“這麼着急?那你留下來喝一杯吧。”
宋從秋的聲音在身後嬌俏地響起,江頌的腳步停滞了一瞬,他扭頭去觀察宋從秋的臉,很快就轉過身拍了拍沈昭願的後背,溫聲道:
“要我送你去公司嗎?”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沈昭願笑着搖頭,對宋從秋禮貌地點頭就立刻離開。
“一定要我留下喝一杯,是什麼事想和我說?”
江頌重新坐回沙發上,他捏了捏有些抽動的額角,略顯疲憊。
“小棠沒和你說?”
宋從秋坐在江頌的對面,正好是明棠坐過的位置。
“她隻和我們聊了一些…一些其它的事情,不說這個,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應該告訴我什麼嗎?”
江頌甩了甩有些昏沉的頭扭頭去看對面坐着的人。宋從秋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酒,她柔若無骨地靠在沙發上笑着說:
“關于我的綁架,他查獲到一些苗頭,是關于投資的事情。”
說到這裡,宋從秋的臉上突然浮現出調笑的表情,江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擡手打住了宋從秋的話匣子:
“我已經知道了,你姐也知道了。”
“老天,她也知道了?”
宋從秋的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臉色有些灰敗,江頌的笑意加深,他推了一下眼鏡随口問:
“如果是想和我說這件事的話,那我就不奉陪了,家裡還有些事情要做。”
江頌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坐在沙發上心神不甯的宋從秋:“你也别太擔心,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
不等宋從秋再說什麼,他就飛快地裹緊外套跑出永楽鑽進車裡。
車裡也是一片冰涼,江頌收斂了笑容發動車子離開,一路上他隻感覺自己的眼前全都是韓斯典脖子上那條蝴蝶項鍊,仿佛又看見那條蝴蝶項鍊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刺眼的光芒。
韓斯典坐在孤兒院裡整理着破舊的資料,那蝴蝶挂墜就那樣在他的脖頸上搖晃着,為什麼屍體上沒有那個項鍊?難道那項鍊是很稀有的?或者很值錢?為了錢财才殺害了韓斯典嗎?可是…
他的腦海裡又回想起那個蝴蝶項鍊的模樣,可是那項鍊看上去并不是什麼很好的材質,而且按照沈昭願的話來說,這項鍊對韓斯典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除了他之外,難道還對其他人有什麼意義嗎?
這是李院長在死之前給韓斯典買的最後一樣東西,為什麼兇手要故意拿走這個項鍊?
等等。
江頌一個回神,把車子立刻停下街邊,他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讓他的心裡掀起驚濤駭浪,他的腦海裡不斷閃回那條項鍊,蝴蝶的…項鍊…中間似乎…
有缺口?那項鍊有缺口?
江頌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顫抖。
風呼嘯而過,“轟隆”一聲,天空中發出一陣沉悶而響亮的雷聲,大雨傾盆而下。
雨水噼裡啪啦的砸在江頌的車上,和他跳動猛烈的心髒鼓點重合,江頌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前的車窗也變得模糊了,他在一片嘈雜的雨聲裡慌張地拿出手機給明棠發去消息:
“韓斯典的項鍊也許有兩條。”
雨滴急促地落在車窗上留下一條條蜿蜒的痕迹,江頌坐在駕駛位裡,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