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頌第一次知道戈斯部落的事情時林緣生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态度，那時候江頌還不太明白是為什麼，直到他曾經和林緣生的一次對話裡聽見了一個很陌生的名字——克穆斯頓。

是林緣生在發神經自己碎碎念的時候說出來的一個名字，雖然在她的嘴裡一閃而過，江頌卻很敏銳地捕捉到，那時候聽林緣生話裡的意思，克穆斯頓現在似乎已經死去了，這個人在别人的面前展現出了自己的力量而被人們一起殺死。

這個人或許是林緣生的好朋友，或許是林緣生的親人？不管怎麼說，江頌能從林緣生那時候的隻字片語中感覺到她對克穆斯頓的懷念與濃厚的感情，裡面甚至夾雜着對克穆斯頓死去的恐懼。

江頌想，也許正是因為克穆斯頓的原因，林緣生才會默許，甚至在最初的時候引導他發現戈斯部落的線索。

隻是他不太理解，這是為什麼呢？林緣生為什麼會因為克穆斯頓的死而故意引導江頌去探索戈斯部落呢？

“我可不是不能走出這個店，我是不願意出去，我不想走出去。要是被人發現了…要是被其他人看見了，他們一定會害怕，會燒死我的…就像克穆斯頓一樣…”

耳邊響起林緣生的這段話，江頌甚至可以感受到林緣生那哆哆嗦嗦的恐懼模樣和那空靈的嗓音。他有些費解，克穆斯頓是被火燒死的？可是正常的人類怎麼會用燒死人這種方式來懲罰一個人或者殺死一個人呢？現代的人們完全可以采用其他的殺人方法…

江頌的腦海中蓦地閃過一個思緒，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是他這樣想的話，那一切都說得通了。為什麼林緣生一定要讓其他人去調查戈斯部落，或許是因為克穆斯頓被燒死并不是現代的人類所做的，而是那三個村子裡的村民們殺死的，或者是戈斯部落的族人們殺死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怪不得林緣生不敢走出店鋪，看來她的小店鋪是一個保護她不被其他人找到的小結界，能隐藏她的氣息，甚至掩蓋她的信息…正因為她害怕和克穆斯頓那樣死掉，所以才足不出戶，但她又為克穆斯頓的死感到悲傷氣憤，所以才故意給江頌一些線索，來讓他去尋找…

江頌想到這裡，絲毫沒有注意到夏程還在他的身邊，他激動地放聲大笑，手指也緊緊地握在一起。

“你怎麼啦？”

夏程帶着疑惑的表情問，江頌略微收斂了笑意，如果說他一開始認為去探索戈斯部落是個魯莽的決定，可在他思索過後，他意識到這件事情是林緣生默認可以進行的，甚至會為他保駕護航，心中更是安定了不少。

“三天後，我們從這裡出發。”

江頌高興地坐在椅子上，有些神采奕奕，夏程在低下頭思索着這三天要準備些什麼精密的儀器，以及自己如果能夠探查到其他東西說不定可以回去做個論文研究呢，這麼想着，夏程的臉上也露出喜悅的神色。

時間一眨眼過得飛快，平淡的三天裡是依然不曾停止的日出和日落，江頌默默地給沈昭願準備了更厚實的衣服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并且給她發送信息過去說自己要出門一陣子，不出所料的那邊一直都沒有回複。

他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要帶的東西，無非就是一塊橙色的水晶、一本畫滿奇怪符号的黑色封皮書、一台照相機以及一些其他用品。

夏程倒是帶了一大兜子的稀奇古怪的玩意，有些東西江頌見都沒見過，所以他忍不住提醒夏程也許用不到這麼多東西，但後者隻是擺擺手，一臉神秘模樣的把他那沉重的背包緊緊拿在手裡。

打開門，天有些微亮了，江頌回頭拿起噴壺給桌子上的黑巴克玫瑰噴了點水，那黑紅的絲絨質感的玫瑰看上去更加嬌豔欲滴。

江頌想，他下次不能再忘記把這朵花送給沈昭願了，想起在店裡拿到這朵花時林緣生在耳邊說的話，江頌低下頭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意。

他裹緊自己穿得有些單薄的衣服加快腳步走出門，辛闊看上去倒是沒有那麼冷，雖然也穿着單薄的外套，可他的臉上紅潤潤的，月亮已經變得很淡，可依然能看到上面模模糊糊的月球的表面痕迹，江頌和夏程坐上車子去往機場。

坐在飛機裡，夏程在一旁呼呼大睡，江頌坐在靠窗的位置，臉上是看不出的什麼情緒，他眼神呆呆的望着窗外一片白色的雲，腦海裡也是一片混沌，就好像自己身處在雲端裡。

他很快地感覺到身上的冰涼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惬意的暖意，陽光灑在飛機窗上，折射出柔和的光線，江頌的腿上也被鋪灑着一層暖融融，倒是顯得格外甯靜。一陣困意襲來，他的神經開始慢慢放松，眼皮越來越沉重地整個人來到座椅上熟睡，沈昭願送給他的半框眼鏡也搖搖欲墜地挂在他的鼻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