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裡的石頭種類有很多，代表的代價也各不相同，寶石代表眼睛，琥珀代表年輕，珍珠代表聽力，水晶則代表…”

姜岐故意沒有把話說完全，他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深。可即使他不說清楚，江頌也已經完全明白了水晶代表的含義，瞳孔顫抖地更為快速，他伸手扶了一下眼鏡試圖讓自己通過這個動作冷靜下來。

“所以她才會在她的店鋪裡擺放那麼多水晶…甚至在桌子上随處可見、随手可拿的地方也擺着水晶，就是為了讓人們更大概率地能拿到代表着生命，壽命的水晶作為交換的代價？”

“當然，不然你以為，林緣生…阿木德拉是如何成為戈斯部落的首領的？”

姜岐的笑意慢慢收斂，最後又變成了一副淡然的表情，仿佛什麼事情都和他沒關系似的。

江頌立刻捕捉到他的關鍵詞，詢問得也很迅速：

“她是戈斯部落的首領？”

“怎麼，很驚訝嗎？”

姜岐略微挑眉，對于江頌的問題顯得有些意外。

江頌搖搖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擦着自己的衣袖。其實對于林緣生是戈斯部落的首領這件事，他已經有了些猜測，在看見夏程的那本厚厚的書裡的描寫的東西，戈斯部落的人們都會使用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來保持聯絡，他就已經有了些猜疑。

那麼多人都使用着石頭，而林緣生的店裡也恰好擺放着石頭；其他村民們想要去撿那些被丢棄的石頭會被處罰傷害，夏程也因為觸碰到橙色的水晶而觸發到被燙傷的傷害，而且…

能讓那麼多人都用石頭保持聯絡，除了首領有這個權利，還有誰有呢？

“既然我說得很明白了，你也了解得很清楚了，我想我們就聊到這吧。”

姜岐站起身，他的頭頂微微擦過木屋的牆壁，臉上帶着毫無波瀾的表情，江頌也立刻站起身正準備說什麼，隻看見姜岐略微擡手，小木屋的門就忽然發出沉悶的“嘎吱”聲，橙黃色的光從那條縫隙裡傾灑進來，照得木屋裡的灰塵無處可藏。

兩人一起走出去，小木屋的門口站着一個男人，看着很高大，穿着一件黑色的長風衣，他的指尖夾着一顆正在燃燒的，發出點點猩紅的香煙，高挺的鼻梁上那雙眼睛正在一瞬不瞬地盯着江頌看。

男人的頭發被一絲不苟地梳到上面露出飽滿的額頭，他從嘴唇裡輕輕吐出煙霧，那煙霧微微模糊了他的臉，将他襯托得更加神秘，捉摸不透。

江頌看着眼前這個隻在畫像裡見過一次的男人，微微瞪大眼睛，他現在已經有些疲憊不堪了，剛剛從姜岐那裡聽到了那樣多的關于林緣生的事情，本就心力交瘁，可是現在…

江頌面前站着的這個男人…他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他本不應該…也不能出現在這裡…

因為這裡…因為這裡不應該有這個人的存在…這個男人他應該存在于江頌原本的時間線上…代替江頌存活在原本的時間線上…他…

“季周遠？你是季周遠！”

江頌略微喘着氣，他有些眩暈地向後退了一步，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因為出汗而微微滑落下去。

季周遠沒有說話，隻是毫不掩飾地露出笑容，張開薄唇用力吸了一大口煙，指尖的紅色火點映照在江頌的鏡片上，使他猛然回想起…

在他前一兩個月的時間裡…他的身邊總是會出現着那個穿的很嚴實，不露出任何痕迹的，在抽煙的男人…那個…沈昭願買眼鏡時給他送快遞的那個身上有煙味的快遞員…

季周遠随意地把自己的煙蒂掐滅丢在小木屋的角落裡，他的眼睛裡帶着和江頌在畫像裡看到的具有攻擊性的神情一模一樣，甚至不隐藏一點，就這樣直直地，銳利地盯住江頌的眼睛與之對視。

季周遠的下颚緊緊繃住，可嘴角卻勾起一抹笑容，這樣的笑在他如此帥氣并強攻擊性的外表下更為他增添一絲邪氣的氣息。

“我們終于見到了，江頌…哦不對，應該說是…”

“另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