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裡不知道為什麼多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笑意，江頌被她盯得有些心裡發毛，忍不住抓起地面上的一團雪扔了過去，林緣生滴溜滴溜地轉動眼珠。

“你終于找到了這裡…來到了最後的地方…”

她的聲音很空靈，仿佛是貼在江頌的耳邊在說話一樣讓他打了個激靈，忍不住摸了摸耳朵。

左右看了看四周，意識到似乎隻有自己能聽見林緣生的聲音，才終于點頭，林緣生笑呵呵地低下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你準備這麼進去？這樣可不行…這樣的話會被發現，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篑…我讓他們的計劃順利進行可不是為了這個…”

她喃喃自語着，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又好像是在說給江頌聽，江頌有些煩躁地看了一眼林緣生，又順手對她丢了一塊雪團，雪團穿過林緣生的幻影發出一陣微弱的光芒，蕩漾出來的漣漪讓她的臉扭曲了一瞬，雪團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小的坑。

“什麼意思？”

江頌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林緣生仿佛才回過神一般擡頭，凸起的眼睛和石澗村的葛老頭幾乎一模一樣，直愣愣地盯在江頌的臉龐上左右掃描。

忽然伸出手，那瘦弱的仿佛隻剩骨頭的手指顫顫巍巍地互相磨擦了一下，江頌立刻感覺到樹林裡一股刺骨的涼風吹過，幾乎穿透身體，将他緊緊包裹住。

實在是冷的不像話，江頌下意識低下頭去抵抗這種寒冷，可是很快他發現，除了自己的身上被刮着風，他腳下的灌木叢幾乎動都不動，好像隻有自己的身上有風…

“啪嗒”一聲，水晶又很快熄滅了，林緣生的影響也立刻消失，江頌身邊那帶着涼意的風也不見了。

伸手握緊手中的那塊水晶，看起來比之前更加破舊了，現在已經不像水晶，而像是一顆破破爛爛的脆弱的玻璃珠一樣，連那橙色幾乎都快看不到，感覺隻要輕輕一捏就會立刻碎掉似的。

小心翼翼地把水晶放回衣服口袋裡，江頌低下頭去看白雪皚皚的草地，随後差點驚呼出聲，他的眼裡迸發出驚奇和不安的神色，忍不住伸出手在陽光下晃了晃。

什麼都沒有…

他的腳下隻有草地，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他的影子不見了。

似乎是林緣生對他做出的幫助使得他此時此刻是任何人都看不見的狀态，江頌的心裡隐隐約約地冒出一絲不安，他不太明白林緣生為何要如此着急地幫助他，讓他走進面前的煙囪樓中，或許是為了更快地收取代價？

可是…

江頌蹙眉，他不願再去深想這個問題，看着面前的煙囪樓，江頌的心裡立刻砰砰直跳起來，力氣大得仿佛要震碎胸腔跳出他的身體一樣。

略微呼出一口氣，江頌走上前去，盡量保持着安靜，他甚至伸出手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機是否靜音，才終于走到了煙囪樓的門口。

伸出手撫摸了一下面前的大門，上面沒有任何措施，甚至沒有上鎖，江頌沒有用力地推了一下，那門就緩緩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來不及多想這是否有圈套，江頌下意識地閃身走了進去，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他的身體先一步神經做出了判斷，将那扇門緊緊關上，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推了一下眼鏡，江頌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面前的煙囪樓内，心中受到了極大的震動，他不可思議地望着眼前的景象，驚訝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甚至于…他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尋找，忘記了腦中剛才所規劃的任何事。

鏡片後的那雙眼睛直愣愣得，不帶有任何作假地迸發出毫不掩飾的驚訝神色。

原來…這建立在秘密小路上的煙囪樓…散發着濃烈黑煙的煙囪樓…

“原來這裡…是x計劃的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