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的目光落在江頌的身上，她什麼也沒說隻是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穿好那件厚厚的羽絨服隻露出那張攝人心魄的臉，一雙眸子裡散發出妩媚而又神秘的氣質。

最後看了一眼江頌，她把杯子裡的水仰頭喝光，杯子落在玻璃桌上發出一聲清脆又沉重的聲響，接着是包廂門被打開，江頌聽見那節奏強烈的音樂忽然變大了，但随着門的關閉，那刺耳的音樂又立刻變小。

整個包廂裡隻剩下江頌一個人，他的眼神凝視着桌面上的玻璃杯，伸出手指在那杯沿上輕輕畫着圈，冰涼的觸感透過他的指尖，冒着涼風鑽進他的身體裡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叮咚”，手機的聲音打斷了他亂糟糟的思緒，江頌拿出手機點開信息，是明棠發來的一張圖片，那上面是一張蝴蝶項鍊的圖片。

不，是兩個蝴蝶項鍊鑲嵌在一起。

銀色的蝴蝶挂墜仿佛散發着慘淡的光線一樣，那蝴蝶翅膀上有着些許的缺口，正好被另一個蝴蝶挂墜完美的合在一起，另一個蝴蝶挂墜上看起來好像沒什麼不同的，唯一不一樣的就是那突出的一小塊正好覆蓋在了那缺了一小塊的蝴蝶吊墜上。

第一個蝴蝶挂墜江頌見過，是韓斯典一直挂在脖子上，隻有在死去的時候才不翼而飛的那條項鍊。

而另一條項鍊…

江頌的眉頭微皺，疑惑地在腦海裡不停地搜尋着，卻什麼也不曾發現。

這另一條項鍊，到底是誰帶着的呢？韓斯典帶着的那條項鍊…究竟和誰的項鍊可以合二為一呢？

眼神落在他對面的那個空杯上，像是想到了什麼，江頌的手指一刻不停歇地去撥打明棠的電話，那邊接聽得很快，仔細聽還可以聽到她那邊傳來的劇烈的風聲。

“喂？怎麼了？”

明棠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很愉悅，聲音裡不像剛才那麼沉重，而是帶着些張揚的意味。

江頌沒有去過多地考慮明棠的情緒，幾乎是瞬間開口，江頌的話語中帶着急切：

“關于韓斯典媽媽的筆錄，或許能和我詳細說說嗎？”

明棠似乎是有些意外，江頌聽得出她那邊輕輕的笑聲凝固了一瞬，随後陷入了沉默。

江頌倒也不催，可他那強烈跳動的内心卻彰顯着他此刻的不甯靜，略微捏緊了拳頭，江頌摸了摸自己的眼鏡框正準備說點什麼，那邊忽然傳來明棠低沉的聲音：

“抱歉，我不能告訴你…那畢竟是警察局的筆錄…你想知道些什麼？”

江頌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想了想才斟酌着開口：

“關于韓斯典的項鍊…之前的筆錄裡有沒有提及？”

明棠在那邊靠在了牆壁上，她扭頭看了看摩托車旁塗抹口紅的女人，眼睛裡忍不住流露出一絲笑意，心情似乎也變得格外愉悅，低下頭盯着自己的鞋尖，明棠才終于開口：

“這個…當然有，我記得他說…他給自己和媽媽買了項鍊…說是母子兩個每人一個，這樣來的話就不會分開了。”

江頌張了張嘴，他不記得自己接下來和明棠說了什麼，隻是渾渾噩噩地挂了電話，心髒裡傳來的劇烈跳動使他的大腦立刻變得眩暈，幾乎是一瞬間，眼前的黑暗從一個小點逐漸擴大，最後占據了他的全部視線。

後背有些疼，他聽見自己發出了沉悶的聲音，好像撞擊到了什麼，大腦的腫脹讓他無法喘息，肺部的空氣似乎馬上要消失殆盡，什麼東西在腦海中慢慢消散，神經弦在此刻崩斷，江頌的頭歪到旁邊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