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志國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眼神中帶着些許的戲谑，他伸出食指輕飄飄地指向江頌，說出來的話是那麼冰冷。

“至于你，你現在還不清楚嗎？你是昭願偉大人生路上的絆腳石。”

“所以你要殺了我！像當初殺了李院長一樣對嗎！”

江頌似乎聽不到許志國的任何話，沉浸在自己那不斷崩塌着的世界之中。

大腦一片混亂，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着，那雙眼眸裡也迸發出驚人的恨意，仿佛在此刻，他所有的情緒都爆發了出來。

“呵呵…”

許志國低笑了出來。

“你對韓斯典的媽媽叫李院長？好吧，這女人确實姓李…”

許志國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

“韓斯典…他和昭願一樣善良…你都不知道，我殺了他媽媽以後從他家走出來，随便推了一輛小推車掩人耳目…誰能想到呢？韓斯典竟然還傻不拉幾地幫我推車…”

他把兩個粗粝的手掌展開，眼眸中翻滾着的情緒似乎是在回憶着那有趣的畫面：

“他本來是那麼聰明，可那時候竟然呆笨地幫我推車…不過還真是多虧了他的善心呢，我沒想到他會那麼快回來，我看見他的時候還有點害怕呢，我怕他回家的時候他的媽媽還留一口氣，真是沒想到啊…他竟然幫我推車，硬是拖到他媽媽死了…”

許志國說着，渾身開始戰栗，似乎是因為興奮，他的語氣變得更快了些，江頌緊抿着唇，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他從未想過…從未想過…

韓斯典本可以見到李院長最後一面的…他真的可以救他的媽媽，明明見到了兇手，殺了他母親的兇手明明近在咫尺，卻一直被蒙騙着…甚至被殺人兇手拉入了x計劃中。

韓斯典的不幸，竟然全部來源于許志國。

“因為你的一己私欲…因為你想要得到韓斯典這個人才加入進x計劃，就殺害了他的母親，讓他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江頌眼眸中隐藏着深不可見的陰霾，聲音極力掩蓋着顫抖，指尖也變得冰涼一片。

許志國無所謂地揚起了眉頭，似乎是很滿意自己的做法，他嘴角的弧度絲毫不減，甚至從臉上流露出更加得意的神情。

“在一個人孤立無援的時候抛出橄榄枝，就會成為救世主。”

許志國這麼說着，被毫無防備地撲倒在地，江頌好像一頭鬥牛場上的公牛看見紅布一般，從鼻子裡噴發出的熱氣帶着怒意，胸腔裡不斷起伏着，仿佛有棉花堵塞着，不斷奪取他的氧氣。

“一切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害得韓斯典的家庭支離破碎…把他打入地獄又假裝釋放善意，你不覺得羞恥嗎！想到你的妻子，你不覺得愧疚…”

“啪”的一聲，許志國的巴掌毫無征兆地打在了江頌的臉上，他臉上的輕松得意在此刻不見蹤迹，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怒意。

許志國的肩膀劇烈的顫抖着，手掌握緊江頌的肩膀，指尖似乎要鑲嵌在江頌的血肉中。

“不準…提到我的妻子…你不配提到她！”

許志國的聲音是如此的失控，在聽見江頌說出那句話的一刹那，他整個人都仿佛更加蒼老，身體不自覺地佝偻着發出顫抖。

江頌的臉偏在一旁，鼻梁上的眼鏡此時已經被打到地面上，緩緩将頭轉了過來，在模糊的視線裡他看見許志國那憤怒又哀傷的神色融合在一起，竟是顯得那樣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