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越陷越深,緊緊插在江頌手臂的肌肉裡被緊緊包裹着,許志國的聲音好像從地獄裡爬出的惡鬼,江松緊咬着舌尖,隻覺得自己手臂的血液在快速流失,血滴星星點點地落在幹枯的地面上,仿佛為這蒼老的地上增添了顔色。
雙腳不受控制的後退,直到踩在一塊凹凸不平的石頭上,江頌和許志國雙雙摔倒在地面上,刀刃更加淹沒三分,幾乎快要刺穿那條手臂。
一陣痛苦的悶哼,許志國似乎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摔倒而下意識地松開了握住刀柄的手,可身體依然緊緊壓在江頌的身上,使他動彈不得。
月光如影,照耀着許志國的後背卻讓他的臉陷入一片陰霾,那張臉宛如惡魔,蜿蜒着獰笑和殘忍,血紅的火焰緊緊包裹着他那雙眼睛,此時的許志國已經失去理智,油膩的頭發随着他的動作也略微搖晃着,最終黏在了額頭上。
“去死,去死!隻要你去死,昭願就不會有任何顧慮了…就像韓斯典一樣,她會像韓斯典一樣…優秀的人不應該有任何牽挂,她也應該全心全意為x計劃付出!”
許志國那癫狂的神色愈發濃烈,語氣裡也沾染上了濃烈的興奮和激動。
他死死壓在江頌的身上,脖頸處的項鍊條微微晃動着,江頌咬牙,身體下意識的求生反應讓他想要推開面前的人,可是手臂上的劇痛又讓他力不從心。
兩人好像是奇怪的提線木偶一般,胳膊都不自然地扭動着,江頌的頭腦因為這尖銳的疼痛而愈發清晰,傷口處肌肉的撕裂使得血液更加噴湧而出,染紅了一小塊幹枯的草地。
在扭打,掙紮的過程中,不隻是他們兩個誰的手勾住了許志國的脖子,竟将那項鍊條握緊抓出,項鍊挂墜整個從他的衣領裡顯露出來。
上面緊緊貼合的兩個蝴蝶吊墜在慘淡的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那銀色的蝴蝶挂墜随着許志國晃動的身體也微微顫抖着。
江頌的瞳孔一縮,伸出沾滿溫熱血液的手掌緊緊拽住蝴蝶挂墜,顫動着的眼睛裡迸發出驚疑不定,随即而來的是憤怒和痛苦。
情緒如同巨浪,幾乎快要把他的心髒吞噬殆盡,又好像一隻兇猛的野獸在這一瞬間闖入了安甯的領地,尖利的爪牙狠狠插進他的胸口,挑出那名為怒意和悲傷的經脈。
“是你!你殺了韓斯典!”
江頌的話語發出極緻的嘶吼,那隐藏在深處的内疚和痛苦淹沒了他的全部理智,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天空,發出陣陣哀鳴。
許志國微微一愣,他那張布滿滄桑的臉上的肌肉顫抖着,卻絲毫沒有愧疚,反而是理所當然的得意。
“是啊,我殺了他,我殺了他!韓斯典這個家夥…他很聰明,可是他實在是太過聰明了。”
許志國低下頭去看,那緊密相連的蝴蝶吊墜此刻沾染了江頌的血液,在這片慘淡的月光下更顯詭異,吊墜略微轉動着,暗紅的血液在蝴蝶翅膀處慢慢向下滑落,滴到江頌的眼眶下,如同一滴血淚。
“也是你…也是你殺了他的母親對嗎!”
“呵呵…他的母親,那個姓李的女人真是不自量力。”
許志國輕哼一聲,猙獰的面部印在江頌的瞳孔裡更顯兇很,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猶如彎刀,挂着星星點點的血迹。
“她以為她能阻止我?這樣的女人…她的兒子那樣優秀,甚至什麼都不缺,我要怎麼讓他心甘情願地參與進來呢?”
許志國的眉梢流露出輕快的情緒,毫無預兆地站起來,月色下的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在地面上苟延殘喘的江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毀掉他,隻有将他完全毀掉…隻有讓他最在乎的人從世界上消失,在他陷入惶恐迷茫的時候,對他施以援手,甚至告訴他…我可以幫助他解救他那可憐的母親。”
許志國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中裹挾着的癫狂與病态已經吞沒了他所有的理智,像是終于找到了傾訴對象一樣,在江頌那燃燒着熊熊火焰的目光下許志國反而更輕松,面色平靜地擦了擦臉上被江頌抓到的血痕,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江頌,你也必須和韓斯典的母親一樣才行,昭願是那麼聰明,她在為了偉大的科研事業而獻身,怎麼能有所留戀呢?”
“所以…你想像當時殺掉韓斯典的母親那樣的方式殺了我,好讓昭願全心全意地去進行x計劃?”
江頌嗤笑一聲,手指因為憤怒而用力攥緊,骨節處泛起的青白色彰顯了此刻内心的驚濤駭浪。
“昭願和韓斯典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們不應該被其他人牽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