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孵了幾十年都孵不出來的龍蛋。
這枚蛋一直被擺在安德魯學院,當那些老頭們給小孩授課的時候,往往帶他們參觀這顆龍蛋,然後教給他們龍族的生活習性。
宋冕先是被人狠狠親了一口,追着那道影子跑去,一枚巨蛋豁然躺在他的榻上,安安靜靜。
吓得他,連找人算賬這件事,都忘掉了。
他根本沒法解釋,這枚龍蛋為何出現在他帳中。
除此之外,更嚴重的一件事是營地内的獸工,很多獸工癡迷地圍着殿下的帳篷,神情呆滞,不知犯了什麼病,倘若是個新型疫病,那就麻煩了。
宋冕抱着龍蛋,正在焦頭爛額,沒注意到那枚蛋微不可查地動了動,輕輕蹭了蹭他的手。
“嘩啦”一聲,門開了,一大片濃郁的聖蘭香氣傳出來,濃到連宋冕這次也無法抵抗,他懷裡的蛋狠狠頂了下他的肚子。
宋冕驚醒:“殿, 殿下——”
殿中人卻沒走出來,一道聽起來比往常要低啞的聲音從門内傳出來:“什麼事?”
那道香風仍不住地從黑漆漆的殿内傳出來,似乎有個少年“啊”了一聲,低低地啜泣,不斷地說着什麼。
宋冕一時沒注意殿下的問話,好奇地豎起耳朵,這下,他懷裡那顆蛋徹底怒了,他的手被狠狠撞了開。
龍蛋摔在地上。
在蛋被摔在地上的霎那,宋冕的心髒仿佛不會跳了般漏了半拍,快速将蛋撿起來抱在懷裡,所幸那蛋沒被磕破。
“有獸工聚集在殿下的帳篷外,怎麼趕都趕不走,他們神情呆滞, 面帶癡迷,殿下——”
殿中人似乎在思索,動作便停了下,“無事,我回去再管。”
“還有一件事,是您的親弟弟,那顆龍蛋,我不知道它怎麼跑到我帳篷裡的,殿下,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沒有去偷——”
“喜歡,就送你了。”
宋冕瞠目結舌,這這這,殿下就這麼,把他的親弟弟送給自己了?
殿門“哐當”一聲在他面前關閉,将那些恐怖異常的香氣, 奇奇怪怪的低語,全部關在了黑漆漆的殿中。
在殿門被關閉的一瞬間,一個少年的抽泣聲再次傳來,他似乎在承受着生命不可忍受之重:
“我, 喜歡的,喜歡……阿……澤——”
“我…喜歡,我說喜歡了,你要我說多少遍…”
*
清晨。
熹微的晨光射.進來,照在少年皺在一起的五官上。
那五官平時便精緻無比,又因常帶着淡泊散漫的神情更令人心動,如今,在聖蘭香樹的全盛期,更是美得驚為天人。
即便他做這種忍耐的神情。
蕭澤輕手壓下他皺起的眉毛,将一勺羹湯喂進他嘴裡。
正要喂,沒想到那少年緊閉着嘴,不肯張開。
蕭澤低語道:“普通羹,沒有那些東西。”
他再往人嘴裡送時,那少年便先接受了一小部分,似乎是嘗出的确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成分,他便放心地任人給他喂了起來。
一碗羹盡。
少年調轉了身子,背對着他躺了下去,他似乎很是困倦,又沉沉睡去了,那雙眼始終沒有睜開。
蕭澤低頭看着他。
半晌。
“我分一縷神識留在此處照顧你,我去處理營帳那邊的事,小五,我中午便回來。”
言罷,他便起了身,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殿中,除了眼神有兒呆,和他本人沒有任何分别。
待他本人消失,那縷神識便安靜地站在榻邊,守着昏睡的少年。
*
“殿下 。”
不知是否是宋冕的錯覺,殿下的情緒好似有些不對,處理完那批獸工後,就單獨把自己叫到一邊,把他喚來了之後又不說話,陷入了長長的思考。
“殿下?”宋冕忍不住又喚。
蕭澤擡眼看他:“小五……龍蘇和你談過關于妖獸心髒的事,對麼?”
宋冕老老實實道:“是,殿下。”
對面的殿下又不說話了,眉毛擰起來,皺眉看着他,宋冕有些心驚膽戰。
連忙誇了他的小樹苗一句:“龍蘇大人真乃人中龍鳳,那一套話說出來,所有的獸工都對他心悅誠服。”
沒成想他的殿下眉頭蹙得更深:“你告訴他,心髒的存在會令妖獸對親上無比依求,挖掉心髒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對嗎?”
宋冕茫然道:“這不是每個小妖獸都必備的常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