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僥幸而已。”師岐說,“隻是從前偶然結識過一位控鶴司中的人。”
他稍頓片刻,繼續說:“世子今日問起控鶴司,是碰見了懷疑的對象嗎?”
“懷疑的對象?”蕭照沉吟片刻,腦海裡不期然閃過一張臉,他意味莫測地笑了下,“有一個人。”
桃花宴落水一案的主角,盛遠伯府的大姑娘。
蕭照簡單地和師岐提了兩句桃花宴上發生的事情,師岐微微沉思,随即否定蕭照的猜測:“世子猜測不無道理,但盛遠伯府上的人,和清河公主應當是沒有關系的?”
“怎麼說?”
蕭照來了點好奇。
“清河公主是中宮元後嫡出,薛皇後在世時與先帝的宸貴妃多有不睦,勢同水火。宸貴妃之子與清河公主前後出生,一生下來就被先帝親口封為太子,但不到周歲,宸貴妃之子就意外夭亡,不久後宸貴妃也郁郁而終。”
師岐将這段宮闱秘事娓娓道來。
“當時就有人說宸貴妃母子之死與薛皇後有關,先帝還一度動了廢後的心思。隻是後來實在沒有查出證據,薛氏又如日中天,先帝才歇了心思。”
“而宸貴妃,就是出自盛遠伯府。有深仇大恨在前,清河公主與盛遠伯府的大姑娘,不會有什麼關聯。”
更别說盛遠伯府的大姑娘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孤聽過宸貴妃的事迹,據說她美若天仙,沒想到居然和盛遠伯府有關。”蕭照淡淡道,“這樣說來,确實和盛遠伯府大姑娘無關了。”
“宸”——單這一個字,就足以見帝王之心。無怪乎薛皇後和宸貴妃不睦。
宸者,帝王也。
“隻不過落水一事,孤總覺得有些蹊跷。”蕭照道。雖然不是沖着他的,但是蕭照仍舊感到了一點不對勁。
太巧合了。
“那世子認為,當時薛郎君在側,其神态可有異樣之處?”
師岐問道。
“………”蕭照沉默片刻,卻沒有給出這個問題的回答,良久,他忽而問:“你覺得他可能是控鶴司的人嗎?控鶴司十二衛,身份行蹤成謎,才能過人,效忠清河公主。”
“他不是凡庸之輩,如果身份光明正大,不可能籍籍無名。”
隻有藏匿在暗處的人才會如此。
師岐挑了下眉。
那位薛郎君風度儀表少有人能及,但是才能……似乎還沒有見有什麼場合施展過。
他不是認為對方沒有才能。
而是……
師岐看向蕭照,眼裡帶了點深思。
這位素來冷靜謹慎且多疑的世子,心亂掉了。
“這個問題,恐怕隻有那位薛郎君和清河公主心中才有答案。”師岐微笑着說完,随即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不過如果他的身份真如世子所猜測,那麼除非清河公主身死,控鶴司十二衛不可能轉而效忠其他人。”
是提醒。
蕭照徒然手攏掌心,手背上青筋分明,像是用力握住了什麼東西。
“那就讓商矜死。”
聲音冷酷。
斬釘截鐵,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