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院子裡那屋子而言,稍微有點力氣的修士,要不了一天就能建一座。
院裡長滿了青苔,一路蔓延到屋前台階上。遍地野草野花有近半人高,一打眼望去,說這院落原是個沒人住的荒院也是有人信的。
幸謙上回來時,這院子裡也是這般景象。可見宿敵先生是着實不愛打掃院落。
正腹忖湛勉這院落,幸謙忽而聽得身後有淩虛破空之聲,思緒未動,身體先行一步,立刻起身躲避,右手從背後“唰”一下拔出劍來,擡手格擋。
一柄鐵劍飛速而來,擦過幸謙,“當啷”一聲釘在了後面的竹屋上。
未見其人,先見其劍。
湛勉打招呼向來欠扁,他倆也是打慣了,湛勉一過來就先拿劍刃打招呼也不是沒有。
這一劍劍風淩厲,如白虹貫日,疾快無比。登時幸謙就覺得全身的血都熱起來了,手腕忍不住地想操着劍對戰。
竹林那邊,一人徐徐走出。他身材高挑,着一身黑色窄袖圓領袍,蹬着絲縧皂靴。發絲全束了起來,冠上一支雲紋竹簪,打扮幹練。
來人面目俊秀,一雙細長桃花眼,鼻梁□□,鼻寬适中,從幸謙這面看來,能看見飽滿的弧度。他雙唇緊抿,唇角壓得平直,略顯冷清。
見湛勉往竹屋那邊走去,幸謙立刻提劍攔他,把劍柄往湛勉身前一橫:“久侯湛師兄。師兄若得空,在這與我拔劍過過招?”
湛勉低頭推開幸謙的劍柄,看他一眼:“不打。”
說罷,湛勉往竹屋那邊走去。
幸謙急急跟上他:“你該不會惜這小竹屋?那咱們另找個空地去?”
“在這打起來,你能拆了我屋子。”湛勉一手握住釘在竹屋上的劍柄,冷冷道。
幸謙翻了個白眼:“我打架有那麼狠嗎?”
湛勉像是聽了個冷笑話,要笑不笑的。他目光在幸謙身上流轉片刻,手上發力把劍拔下來,劍尖沖着遠處半山坡上那一片秃樹一指:“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幸謙:“……”
好,我自己打架,我心裡很有AC數。
湛勉反手将鐵劍收回鞘中,看向幸謙:“今日新婚,不宜切磋。”
幸謙:“???”
《仙界至尊》全書四千五百章,湛勉湛師兄出場一千二百八十八回,幸謙連他的劍招都能倒背如流,就是不記得他還成過親。
沉默一會兒,幸謙依然堅信劇情裡沒這一段,他疑惑道:“你新婚?你成親?”
湛勉颔首:“是我。”
一派首徒大喜,一點風聲沒有實屬奇怪。何況大家也算一派的,雖然是靠打架聯誼,怎麼着成親連個喜帖的影都沒見着呢?
“我怎麼沒聽說呢?”幸謙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跟誰啊?”
湛勉把劍背到肩上,雲淡風輕地拍拍衣袖:“你。”
幸謙原地怔愣許久,才緩緩拿手指指着自己,不可置信:“誰?我?”
“是你。”湛勉斬釘截鐵,“别問了,就是你。”
明明青霄白日,萬裡無雲,幸謙卻聽見了雷聲陣陣,道道往他心窩子上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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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謙這輩子加上輩子活了也有三十大幾,脾氣猶爆,但也自诩是個成熟人了。
湛勉說完好一陣子,幸謙也沒緩過來。他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陣仗,莫不是湛勉又研究了個新戰術對付他?
那他研究方向對了。
抱臂看着幸謙懷疑人生好一會兒,湛勉才算看夠了熱鬧,他這才開口解釋:“明日探秘天目山。這秘境隻有道侶一對才能進去。玄元二山能獨當一面的小輩僅你我二人。師祖他們商讨了半日,想着讓咱倆一起,才能從秘境中獲益更多。”
天目山是書中第一個重要劇情點。秘境三個月前被幾個門派發現,于是各門派組織門下弟子統一前去探秘。
而這秘境的奇特之處就在于,秘境外圍有一層結界,道侶二人雙雙同去才能進入,若是一個人,任你想盡法子都破不開結界。
幸謙臉都木了,脖子機械地上下擺了擺。
我以為我是來打架的,誰知道我是被送來出嫁的。
幸謙心裡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