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師兄右手本來就傷重,再讓他來看這個,幸謙就恐怕自己是個周扒皮了。他自己坐在地上,一面認認真真地回憶當初門派裡講過的一些東西,以免時不時下筆補一點。
不知何時,湛勉也坐起來,低頭研究陣法。兩人都看得入神,幸謙低頭描畫着那些紋路時,什麼也沒注意,咚一下,腦門同湛勉撞在一塊兒。
幸謙噗一聲笑出來,揉揉腦門。
法陣補了大半,幸謙摁着湛勉叫他又去睡了會兒。三四個時辰過去,一整個法陣才剛剛補全。
幸謙隻差繪制上最後一筆就能開啟法陣,隻是考慮到湛勉還在休息,把最後一筆暫且擱置,等他醒來再說。
他從乾坤囊裡取出酒葫蘆,灌了一口米酒。
湛師兄睡顔安穩極了,睡着後看起來不像平常那樣繃着個臉似得僵硬,反而很有些溫柔的感覺。
幸謙靠在石壁上伸了個懶腰。
不過才剛剛偷了個閑,便陡然生事。
洞中半空上,空間忽然扭曲,形成一個黑黢黢的圓洞。幸謙立刻站起來,還未及動作,洞中掉出個人來,砸在幸謙懷裡,直接把幸謙撲倒在地。
人形物體以十米每二次方秒的加速度做自由落體運動,重力勢能轉化為動能,時間不長沖量略大,根據幸謙心算,他此刻受到的沖力絕對不小。
他此刻覺得肋骨仿佛要斷掉了。
幸謙定睛一瞧,懷中是個女子,正是先前同他們分開,往北邊去了的喻環。
才感受到人間真情沒多久,幸謙可不打算最後同湛勉刀兵相見、你死我活。
畢竟就算是男主,前期也被湛勉整得夠慘。
喻環半晌才反應過來,揉了揉腦袋,扯住了幸謙的衣袖。
動靜許是太大,湛勉悠悠醒轉,睜開眼:
喻環正趴在幸謙懷中,幸謙還保持着人剛落下來時的姿勢,從湛勉那個角度看來,就像是兩手環在喻環肩上。
六目相對,三臉懵逼。
……
“幸師弟。”湛勉眨眨眼睛,艱難開口,“你……是從哪裡把師妹給……找來的?”
大家都有那麼一點點尴尬。
*
半天才打理好現場,圍坐在一一塊兒解釋方才的超仙法現象。
“我和苟師兄在北邊也發現了一出修煉洞。”喻環解釋道。
“北邊那洞荒廢了很久,地上傳送陣也十分模糊,我和苟師兄壯着膽子補了陣法,最後一筆落下時,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小姑娘雖是習武之人,卻不是體修,細皮嫩肉的,有這一遭也夠受了,此時龇牙咧嘴地揉着系列,一點書裡女神的樣子都沒有。
幸謙托着下巴,看起來活脫一尊嚴肅的思考者:“這麼說來,你那邊的陣法是傳來這裡。”
“那我們補的這個這個陣又會去哪裡?”
湛勉斬釘截鐵道:“符文相接,陣紋短促,這個陣是近程的傳送,就當就是去下面石室的。”
喻環早也聽幸謙解釋了狀況,于是建議道:“不如補齊最後一筆去看看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幸謙心道,果然是實踐出真知。
朱砂落在最後一處空白之上,陣齊的一刻,陡然散發出白茫茫一片光。
幸謙他們落在了一間石室之中。
石室規整極了,幾人站起來走了走,見這裡構造簡單極了,隻分内外兩間,中間以一張小木門相隔,内間隻有一個打坐的石台,外間有一張石桌,兩個矮凳。
幸謙知曉這裡就是玄牝傳承所在之處,掃視幾眼後,走近内室。
他剛剛走進去,喻環和湛勉還在身後,木門突然自己關上了,喻環還差點撞上鼻尖。
“師兄!”喻環一驚。
幸謙想回答她,卻壓根抽不出空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一個男人喑啞低沉的聲音。
“我等了你許多年。”
“年輕人,你是我選中的繼承人。”
“今日,你在此,将成為我玄牝的弟子。”
“接下來,将是我的畢生絕學,我會毫無保留傳授與你。”
幸謙抽抽嘴角。
這也太TM中二了。
這位老祖怕是還沒過青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