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勉順便把自己手裡的書冊放在了喻環手上。
“師兄!”喻環直跺腳,“這怎麼怪我啊!”
幸謙正要勸,隻聽見喻環說:“那這次師兄那裡訂的一份我就不送了!”
幸謙僵住,緩緩扭頭看向湛勉。
是你嗎師兄?内外兩層皮是嗎師兄?套個殼子看小同人是嗎師兄?
湛勉繃着一張臉,沉默半晌道:“門規抄十遍。”
話撂下了,他拉着幸謙走了。
幸謙被湛勉拉着一路往前,問道:“師兄,這個……你也在看嗎?”
他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但顯然沒往别的地方想,隻是好奇這種詞藻散發着一種城鄉結合部氣息的文章,為什麼會入湛勉的眼。
畢竟湛勉是玄元派的精英弟子,文學素養也很不錯。
“沒有。”湛勉繃着一張臉,斬釘截鐵道。
“真……”
“真的。”
誰知道半路上撞上個喻環,竟然還把湛勉暴露了。
湛勉白淨的臉上肌肉繃得僵硬,耳根微微泛着紅色,眼神一直飄忽不定。
幸謙盯着湛勉不自在的臉色,若有所思,手不自覺撥了撥指節上的指環,才突然想起什麼。
“師兄,咱們這個……”幸謙想了想措辭,“這個結道侶的指環。”
“這都從天目山出來了,我們是不是就去解了道侶關系了?”
湛勉腳步停下來,半晌才答道:“窦師叔說近來姻緣殿正在休整,等……等一段日子?等修好了……”
“好。”幸謙答。
他也就是想起來了便随口一提,反正對他也沒什麼影響,等等也沒甚所謂。
*
修養了小半月,幸謙總算好全了,這日取了劍後,他就回去小竹屋收拾了行禮,打算回劍府去了。
湛勉親自出來送了一趟,幫他把包袱都打點好了。
禦劍飛行半個時辰,幸謙便回了劍府自己的小院子。
幸謙這座院子算得上清雅精緻,小院不算大,但設施一應俱全,份例用度也都很不錯。
他剛穿來是還是男主童年時候,在外門做過掃地的小童,在柴房當過看火劈柴的醬油,苟了好多年才被裳勻尊者收入門下做親傳弟子,直接成了玄元二山嫡系的後輩。
當年睡過柴房、睡過地闆。這間小院算是幸謙在劍府的幸福源泉。
幸謙推開自己離開前虛虛掩上的門,在屋子裡轉了幾圈,掃了窗台上的陽塵,除了床頭的落灰。
收拾完屋子,他又去了修煉洞府。
他師傅裳勻尊者還在閉關,幸謙也無法去打擾,在師傅閉關的修煉洞口磕了頭,随後又去了功德殿。
修仙修的不單是仙緣,也是善緣。懲惡揚善、除魔奸邪是修仙人的畢生使命。
門派裡的弟子每年都有功德定例,年年都要到功德殿接一定數量的除妖除魔的委托,到年末清算時集中給獎勵,功德不夠最低要求的則按照門規處罰。
已經深秋時候了,幸謙今年還差個幾百功德,養好傷了,也該清一清當年的份例了。
劍府的功德殿是最高大的建築。
幸謙一進門,就見一個儒雅和善的男子沖他招招手。
“喻師兄!”幸謙招呼道。
喻銜也是劍府的嫡系弟子,是幸謙師叔方長老的徒弟,現如今管着劍府所有大小瑣事。
他跟喻環是親兄妹倆。據說當年他倆父親喻長老覺得女兒家要嬌養在身邊,兒子就要放出去曆練,覺得劍府都是劍修,能吃苦,于是幹脆利落那喻銜送來了劍府接受一群劍修的毒打。
“師弟今年的功德還差三百多就圓滿啦!”喻銜一邊查着記錄卷宗,一邊說道。
幸謙在喻銜面前坐下:“現下有什麼要緊的委托嘛?我才剛閉關過沒多久,如今沒什麼要忙的,有略棘手的,交給我正好。”
他一向喜歡挑戰高度,何況要緊的棘手的事情,許多弟子都不太敢接。幸謙自得了玄牝傳承,一方面想練練手,另一方面也是真心實意想多做幾分。
喻銜連案卷都沒用翻過,反手取來手邊一卷:“這裡就有一樁。咱們門派預備派兩到三個人去。平江城中有一家為不知哪裡跑來的刀勞鬼所困擾,全家已經有三口中毒身亡,有小宗門派了四名弟子去除鬼,四個人全部失蹤。”
“師弟,這一樁有些棘手。”喻銜提醒他,“說不準要在外頭過中秋節了。”
幸謙沒猶豫,接下了這一宗委托。
第二日,喻銜就告知幸謙,說委托三人已滿,可以出發了。幸謙就立刻下山,帶了委托令,預備動身前去平江城。
在山腳下等着他的兩個搭檔,幸謙見遠遠走來并肩兩人,定睛一看,竟是兩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