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謙的生物鐘從高中畢業就沒改過,每天早晨五點醒雷打不動,堅持信奉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他睡眼惺忪,一睜眼就看見一片陰沉沉的天。
咦?昨晚我是靠着照壁睡着的啊?
半夜睡相不老實,也不至于撲騰成這個樣子,直接躺地?
幸謙心下奇怪,揉揉脖頸坐起來,醒了會兒神,就去洗漱了。
洗漱完,幸謙滿院子地找湛勉。昨夜說好了今天一齊出去探訪一下那個男子的身份和高家的發家史,可是這一大早的,哪裡都找不到湛勉的人。
那是當然找不到了。
大約淩晨四點左右,幸謙還陪周公喝着茶,湛勉心裡鬥争半天,然後把幸謙放下來,給他在身下墊了墊子,擺了個規矩标準、剛正不阿的睡姿,然後落荒而逃了。
湛師兄這會兒還擱野外吹着風兒呢。
出來進去繞了好幾圈,幸謙迎面正碰上喻環。
喻環沖幸謙招招手:“師兄,湛師兄早早就出去啦,你要去查的話,這幅畫像給你,你先出去。湛師兄說過一陣子就去找你。”
幸謙點頭,拿了畫像出門去了。
平江城中正熱鬧着,幸謙無暇留意街邊繁華,抱着畫像直奔平江城的包打聽。
修界裡有不少修士,天生資質不好,修行進步不大,但卻耳目十分聰穎,又善于同人打交道,消息來得快,便包管打聽消息,以此賺取銀子。
平江城包打聽的店面是個破敗分小攤,有個山羊胡子,尖嘴猴腮的老道士搬着馬紮坐在攤位前打着瞌睡。
據說平江這位包打聽已經是幹這行的老人了,七十年前在打聽這一行就小有名氣了,來來往往,到平江做事的,多少都得仰仗這位老伯。
“老伯。”幸謙輕輕推了推包打聽,說道,“三百銀錢,同您打聽一個人。”
山羊胡子正丢盹,頭點了幾下,擡起頭,晃了晃腦袋:“什麼?打聽啥?”
幸謙展開懷中畫像:“老伯,我同你打聽這個人。”
“這個人……”山羊胡子揉了揉眼睛,從懷裡取出一副琉璃鏡帶上,“哎呀這些年眼睛都花了嘛!找人都帶畫像,考慮一下小老兒看得清嗎?淨給小老兒出難題!”
幸謙在一邊讪讪笑着,摸了摸鼻子。
盯着畫面看了一陣,山羊胡子神色驟然變了,他一下子揪住幸謙的袖子:“你在哪裡找到這幅像的?!這像是誰畫的?你最近見過他?!”
幸謙看着山羊胡子的反應,有些奇怪地答道:“近來有見過一面,老伯……?”
山羊胡子搖着頭:“不可能,你這樣乳臭未幹的小臭孩子,哪裡見他去?這東西哪裡來的?!”
“這畫像是我們今早才畫出來的。”幸謙道,“要麼老伯你來摸摸,這墨還新着呢!”
那山羊胡子倒吸一口涼氣,眼眶一下子紅了,他摸了摸畫紙,覺出上墨還微微有些濕,是新畫。
“你在哪裡見到他的?”山羊胡子坐下來,提起馬紮後邊放着的煙鬥,抽了一口,吐出一圈煙氣,“他幾十年前早就死了,你怎麼見的?”
幸謙一聽這話,瞳孔驟然放大。
是幾十年前已死的人,會不會,就是被藥人煉制術害死的人?
這包打聽先生,又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