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了口氣,隻差最後一樣道具了。
無論如何,她都要把這場戲演下去。
季白擡腳就走,春桃見季白往卧房的方向去,連忙提醒道:“少夫人,大公子眼下不在卧房,他在書房歇息。”
季白:“我回卧房拿樣東西。”
其實這東西最好是季白親手所做最有效果,可她現在的時間不多了,沒有功夫把時間浪費在做手工藝品上。
季白雖沒有原主的記憶,但她從先前的信件中知道原主有一件十分珍愛的物件,是原主的母親贈予原主的墜子。
平時就放在床邊,原主連戴都舍不得戴,生怕弄壞了。
季白取了物件就往書房去,書房外站着一位臉生的小童,見她來了連忙給她開門,卻并沒有跟着她進去。
季白剛進屋,身後就傳來細微的關門聲,她回眸一看,門已經被關得嚴嚴實實了。
眼下已是暮時,金黃的夕陽透過窗棂落了進來,細微的飛塵在光柱中飛舞,房間靜得可怕,冷得可怕,仿佛這一扇緊閉的門把她和整個世界隔絕。
季白收回視線,穩了穩心神就往裡走。
不管聞人瑾想做什麼,至少他的眼睛都不太方便。
若實在不行……
季白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她可以去找褚師懷幫她。
系統從來沒有說過通關道具需要男主們心甘情願的交給她。
她強奪過來,也未嘗不可。
隻要能完成任務。
書房很大,被屏風隔為三段,最外間是會客的茶室,依次擺着書桌,軟榻,中間就是聞人瑾平日裡聽書的地方,裡面擺着滿架的書籍和一張搖椅。
“聞人瑾?”季白小聲地喚了一聲,卻未有人答她。
想來人應是在最裡間的卧房休息,季白正準備穿過最後一扇屏風,目光就突然看見了圓桌上攤開的一本書。
季白心念微動,多了個心眼走上前去看這本攤開的書。
是一本關于怪力亂神的雜記,聞人瑾眼盲,他若要看書都是書童給他念讀,書童們念讀完後都會把書收好放回去,緣何還會攤在桌面上?
難不成這是聞人瑾故意想讓她看見的?
季白現在就如同走進考場的學生,任何一點異常的小細節都不會放過。
她低頭一看,這一頁記載着一個關于靈族的傳說。
她看了又看也看不出有什麼蹊跷,隻不過是一則普通的神話傳說。
或許是她想多了。
季白擡腳又往裡走。
“聞人瑾?”季白道,“你還好嗎?”
季白越過最後一扇屏風就看見在床上躺着的聞人瑾,他穿着一件單薄的中衣,未曾束冠,頭發卻不淩亂,而是如同絲綢般齊整地鋪在腦後,白皙修長的手端正地放在小腹。
這個人就連睡覺都是十分标準的形态,頭發都不肯亂一亂。
她放緩了腳步走上前,又輕輕在他床邊的小塌上坐下,撐着下巴靜靜望着他的臉龐。
等今天過後,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到他了吧。
季白雖然知道聞人瑾不似表面這般清正溫潤,可他的長相也确确實實最吸引她。
對她而言褚師懷的模樣太濃,他的俊美是張揚鋒利的,羽生又淡了點,像是夏日清爽的蘇打檸檬水。
隻有聞人瑾的模樣剛剛好,又或許是因他眼盲的緣故,這幅聖潔又破碎的樣子最能勾她的心。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季白還未說話,聞人瑾率先動了。
他微微偏了偏頭,擡起手在虛空中摸索着。
“娘子,是你嗎?”
“是你對不對?我聞到你的氣味了。”
那雙手毫無章法地在空氣中亂抓着,眼看就要摸到季白的袖角,季白卻極為惡劣地往後退了退,看着他摸了個空。
聞人瑾臉上的神色肉眼可見的慌了。
他焦躁不安地坐了起來,胸前剛剛包紮過的傷口又滲出點點血迹,看起來愈發可憐了。
“你在對不對,為什麼不說話?”
“你……後悔了,是不是?”
“後悔和我的交易了。”
“為什麼又不理我?”
他近乎哽咽地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明明胸前的血快要染濕他的衣衫,他卻半點也不覺得疼似得,雙手到處在空中亂摸,掙紮着就要起來找她。
眼看他要撲個空從床上摔下去,季白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強有力的溫度順着掌心竄進他的心,好似溺水的人終于抓到了他的救命稻草。
他不加思索地就緊緊回握住她的手,唇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他正想要說話,耳邊卻先傳來了季白的聲音。
“演夠了嗎?我的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