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晚了。

晚上九點鐘正是客流量最多的時候，大多數商家為了優越的地理位置都會選擇早早來占地，所以等郭柚到後，花了十幾分鐘才找到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隻有這裡能勉強塞得下他的小推車了。

坐在小折疊椅上的女孩子熱情地挪了挪她擺出來的小桌子，給郭柚的小推車騰出一片空地。

郭柚禮貌道謝。

靠近夜市以後，出租車可以說是寸步難行，鐘銘幹脆下車，伴随着司機師傅“安全第一哈！”的聲音繼續鬼鬼祟祟地尾随郭柚。

他陪着郭柚轉了那十幾分鐘，最後看着他在燈光昏暗的角落裡站定。

然後他又陪他站了半個小時，看着他旁邊和對面的年輕小姑娘分别把她們擺攤賣的手作壽司和提拉米蘇作為禮物送給他，而他用自己做的雞蛋灌餅做回禮。

除此之外，沒有第三個顧客上門。

鐘銘抿起唇，心裡不住地泛出苦澀。

他想現在就出現在阿柚面前，帶他回家。

“沒關系啦，”對面賣提拉米蘇的小姑娘在擺弄手機設備，而鐘銘隔壁賣壽司的小姑娘則十分松弛地安慰郭柚，“這裡的位置确實很偏僻，又沒有路燈照亮，遊客們都不願意往這邊來，所以賣不出去很正常啦。”

“不過你的雞蛋灌餅很好吃哦！”賣壽司小姑娘豎起大拇指，“真的，這絕對是我有生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雞蛋灌餅。”

“謝謝。”郭柚朝她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啊，那看來下回要早點來擺攤了，你們也是來晚了嗎？”

“是呀。”女生嘿嘿一笑，指了指對面，“我跟她搭夥一起擺攤，都起晚了，所以就都來晚了。”

……

但鐘銘最終還是沒有走上前去。

因為他沒有資格這樣做。

他不能把自己的意願附加上名為“我心疼你”的魔咒，然後強加給阿柚。

看着心上人與旁人閑聊時露出的笑臉，鐘銘在原地靜立幾分鐘，然後拿出了手機。

晚上九點四十分，鐘氏員工大群（無領導可随意閑聊版）裡突然蹦出這樣一條消息。

無論是早下班激情happy的員工，還是留在公司加班睡眼朦胧的員工，看到這一條消息時都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鐘銘：[恭喜發财，大吉大利]

鐘銘：[很抱歉這麼晚打擾大家，但眼下确實有一件急事麻煩你們，有空的人請立刻趕到如下位置的如圖小吃車購買一份雞蛋灌餅，購買者可憑借與雞蛋灌餅和小吃車的合照私聊我，每人獎勵一千元。]

鐘銘：[共享位置]

鐘銘：[圖片]

鐘銘：[辛苦大家了。]

整整一分鐘的時間，群裡都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

接下來的幾分鐘，同樣沒有聲音，但鐘銘并不擔心，因為他一開始發出的紅包已經被搶幹淨了。

雖然表面一片風平浪靜，但私下裡員工們炸開了鍋。

[我去去去去，鐘總怎麼會在我們無領導的群裡啊啊啊啊。]

[不是，為啥啊，鐘總發出這樣一條消息的原因是啥啊？難道圖片裡的雞蛋灌餅是拿金子做的？還是這是咱們鐘總親自做的餅啊？]

[啊啊啊啊我正好在這個夜市啊啊啊啊啊一千塊錢我來啦啊啊啊]

[我去！你們不會都去了吧！]

[圖片、截屏、截屏]

[實測不虧家人們，雞蛋灌餅很香，鐘總的一千塊錢更香。]

[我去！！你們這群狗賊，我現在就穿衣服出門！]

[不服，明明是雞蛋灌餅更香。感謝鐘總付費帶我們發現寶藏，下次還來。]

半個小時後。

[沒來的家人們不用來了，攤主的雞蛋灌餅徹底賣光了。]

[我的一千塊錢！！！]

……

郭柚從來沒有經曆過這麼繁忙的時光。

他感覺他鏟子都要揮冒煙了。

送走最後一個不死心詢問還剩不剩的客人後，旁邊賣壽司的小姑娘滿臉驚歎地湊過來：“奇觀啊奇觀，小哥，你的手還好吧？”

剛剛她在旁邊看着，這些顧客着急得恨不得把賣餅小哥都給吃了。

賣餅小哥不清楚狀況地搖搖頭，“沒關系的。”

好奇怪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