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安琪比呢?”
這話一問出口雷克斯立馬覺得羞恥。
我和安琪比個什麼啦!她……她是個女生啊!
脫口而出的追問顯然讓雷克斯陷入了自我懷疑狀态。他也納悶自己是出于什麼樣的競争心态,竟一定要從白荼這樣的人嘴裡聽到更多關于誇獎自己的優越的話。
大東一聽,立馬湊上前,開着玩笑道;“我的話我覺得安琪更好看,嘿嘿,安琪頭發長長的,還香香的,安琪是最可愛的啦。”
笨蛋大東,沒問你啦……
沒得到滿意回答的雷克斯,也隻是白了一眼他,心底更期待起白荼的回答。
“和安琪比?”白荼不确定地反問,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對比對象。
雷克斯隻是淡定地點點頭。
實際上内心的小鼓又響起來了。
猛然間他突然想起來之前聽到的安琪和白荼之間的對話,那時候,安琪就打探過白荼對他的看法。
白荼那個時候沒有給一個準确性的描述……但是也誇過他好看。
那麼他這次……
應該也能聽到那句話吧……
白荼堅定道;“安琪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女孩。”
雷克斯笑了笑,并不在意這個回答。
“是哦,我也覺得。”語氣中透露出一點失落的味道。
“但雷克斯,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孩子。”
雷克斯的笑容忽然地僵硬住了。一時也不知道嘴角的弧度應該向上揚起,還是,适當放松,慢慢地放下。
白荼難得這麼認真地評價起他。
她還說;“雷克斯的眼睛,很美。”
“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眼睛。”
雷克斯好像突然哽咽住了那般,居然呆愣住了沒接她的話。
反觀是大東興奮地點頭贊許白荼的說法。“是诶是诶,雷克斯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很漂亮,像女孩子的眼睛那樣大……”
白癡……
怎麼能用女孩子比喻我啊……
雷克斯看向白荼的眼神,由清澈變得逐漸複雜……
你也是白癡……
居然說是見過的最好看什麼的……
你能見過什麼啊,白癡。
雷克斯臉上突然升起一瞬燥熱,随之耳朵通紅。顯然的他對剛才的話,還是很受用的。
至少能讓他在今天這一天裡,都能開心極了。
後來,班導呼喚汪白荼的名字,把白荼叫到了辦公室,這才讓四小隻的話題終止下來。
汪白荼對于拜師學藝一事,也沒有什麼看法。就像汪家父母告訴過她的話那樣,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夠主動抉擇的,大多情況下,其中存在着‘緣’這樣的羁絆。
錢老師講話很溫柔,像安琪那樣,對她很好。
汪白荼點了點頭,非常樂意和錢老師一起修行美術造詣。
錢老師還說,自己家有一個和白荼同齡的小孩,不過沒有在向陽小學讀書,被她送去了一所寄宿式私立小學。因為思念自己家的小孩,又很喜歡白荼,所以更借此機會向她發出邀請,讓白荼周末來自己家做客。
白荼也同意了。
周末在家呆着也是和大東一起争電視看,蠻無聊的。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也不是壞事嘛。
回到教室,正好對上雷克斯詢問的眼神,男孩向他對着口型。詢問她是什麼事情。白荼愣神了一瞬,沒想到雷克斯比安琪還要關注自己。
汪白荼搖了搖頭,朝着他的方向笑了一下,恰逢上課鈴聲響起,于是各自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3.
周末很快就到了——
第一次到别人家做客,還是被邀請的一方,汪媽媽給白荼準備了一份水果籃子,叫她拿過去。白荼乖巧地照做了。
果不其然,這一個舉動讓錢老師十分感動。她很久沒有體驗到被學生上門送禮的那份客套感了,心中突然踴躍出一股自豪感。見白荼雖然面上毫無波瀾,但内心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細心的孩子。
錢老師連忙把汪白荼拉到客廳的沙發上,還為她特意準備了招待物。
不僅切了一份果盤,還擺上了一些小孩子們才會喜歡的小零食。
錢老師說這是特意為白荼的到來所準備的。
學校裡面叫老師,私下就不要那麼見外,叫她姨姨就好。
白荼可愛,乖巧,話少,說什麼她很快就能學會,錢老師單項輸出自己教學經驗的時候,白荼隻是乖乖地聽着,眼睛裡透漏着仰慕的神情。錢老師見她的樣子,簡直喜歡地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滿臉笑容,教學的興緻越發濃郁。
很快地就到了中午,錢老師收拾了下被她們二人畫具所擺滿的客廳,餐桌上更是鋪滿繪畫的紙張,紙張上滿是線條痕迹。
錢老師打電話叫來了外賣,兩人等了沒多久,門口的電鈴聲就響起。
“來咯來咯~~”
“哎呦是你呀~我以為是我叫的外賣呢~快進來吧,等一下一起吃飯好了。”錢老師側身讓位。那人走進客廳後,坐在沙發上的白荼才看清是誰。
和錢老師近乎相似的一張臉——
“這是我的弟弟啦,小白,不要客氣吼,喊他錢叔叔就好。我弟弟也是一名老師,不過是高中的老師,很厲害吧?這個小朋友是我新教的學生~很有天賦的!是個特别乖巧可愛的孩子哦,名字叫做汪白荼,叫她小白就好啦。”
錢老師為一大一小兩人互相介紹着。
不愧是姐弟兩人,長相極為相似,就連同脾性都是,對白荼的到來除了驚喜之外,還格外的重視起來。
錢萊冶笑呵呵地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一臉真誠道;“你看你,也沒有提前和我講,我回來的匆忙都沒有拿禮物給小白,怪不好意思的。”
說的好聽啦。
錢萊冶可是相當小氣鬼的一個人,錢老師知道弟弟這番說辭也隻是在高中當老師客套慣了罷,莞爾一笑不去理會他的說辭。
“你突然回來也是想蹭一口飯是吧?很不巧欸,我也沒有做,和我們一起吃一口外賣将就一下吧。”
“我又不會介意這個......”錢萊冶走進客廳内,瞥見被錢老師剛收拾好的一疊草稿紙。
放在最頂上的,是汪白荼用鉛筆描繪素描風景畫。
“很厲害吧?小白說自己并沒有學過畫畫欸,我剛才給她看了那張照片,她居然照着照片把風景素描出來了,真的很有天賦。”
這何等是有天賦。
簡直就是老天賞飯吃啊。
錢萊冶眼神晦暗,一張一張翻看起來,無論是人物的速寫還是對于景色的描繪......汪白荼的畫風,是極為寫實的,陰影刻畫也恰到好處,仿佛真的有光源照射在畫面上。
錢萊冶不知想些什麼,好像真的被這麼小的孩子所蘊含的潛能所震驚到了。
他盯着那些畫,久久地未出聲——
外賣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錢老師心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弟弟對美術居然也有着一定的鑒賞能力,但沒空理會他,繼續和白荼講述着她所認知的東西。
“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哈,随便點了一些菜啦......”
錢萊冶緩緩靠近白荼,三人繞着餐桌各自落座。
在他姐姐介紹菜品的背景音下,錢萊冶神色嚴謹,一邊觀察着小孩的神情。
天機,不可洩漏。
突然的腦子裡閃過這樣的一句話。
如此天賦———
這個小女孩,不是普通人哦。
餐桌上聊起來一些有趣的事情,錢萊冶很健談,和小白分享了一些他所在高中的一些趣事。包括令他懊惱的上級領導和同級老師之間的八卦。
錢萊冶笑眯眯地聊道;;“當然,更有趣的事情還是要親身體驗的,光靠說的怎麼行呢?對不對,汪白荼同學?”
“等你長大一點,歡迎你來我們芭樂高中就學哦。”
“好。”白荼咬了一筷子米飯,嘴巴裡還有錢老師塞進來的一塊肉,滿滿當當地嘟着嘴巴,可愛極了,看的錢老師心都要化了。“哎呦,小白看着太瘦小了啦,多吃一點肉嘛。”她關心白荼就好像看見了自己的孩子那樣親切。
錢萊冶雖然身為舅舅,但他對孩童也沒有很喜歡。
而白荼到底是有什麼魔力一般的,還是吸引住了他的關注。
天機,不可洩漏。
腦子裡隻萦繞着這樣的提示——
汪白荼,你到底是,誰呢?又或者說,從何而來呢?
女孩吃相很好看,細嚼慢咽又不顯得做作。錢萊冶突然提議道;“我記着,今年生日送了我外甥一套美術用品?那臭小子也不喜歡畫畫,不如轉手送給小白好了。”
錢老師神色訝異,一向鐵公雞的錢萊冶居然提出主動送禮?
“既然這樣還不如新買一套送給小白欸。”
“哎呦,這不就是浪費了麼?再說了我送給外甥那套也不便宜欸,老姐你不要打趣我啦。”
好吧,也是。自己家那個兒子對美術并不感興趣,錢萊冶送禮物的時候愛屋及烏,是為了讨得自己的歡心罷了,也沒在意價值何在。
錢老師思索一番,正巧吃完了飯。
起身去房間裡搜尋了一番。找到了那個被塵封許久的禮物盒子。
打開後才發現,裡面的美術用具,也隻有一支毛筆。
“錢!萊!冶!”
“你!”居然在生日那天忽悠你外甥是不是!
好哈,說是送你外甥美術用具,得虧她家那臭小子一直沒有打開禮物盒,不然自己早就被氣到了。
就知道你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摳死你算了啦!
居然把用過的一支毛筆當作禮物送人,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錢老師很氣憤欸,這份禮物怎麼拿的出手嘛。
回到餐桌上,錢老師滿臉菜色,指責道;“這就是你說的禮物吼?”
錢萊冶用紙巾擦了擦額頭的虛寒,一臉谄笑道;“這可是我曾經用過的非遺手藝做出來的毛筆欸,很有收藏價值的......”對上老姐質問的眼神,錢萊冶心虛道;“好啦,是啦,我還欠外甥一份禮物......”
“這支筆是......”
“是我被評優秀教師獎的時候,送給我的紀念禮物啦。”
錢萊冶的話真實性能有幾分,他老姐心裡還是有數的。不過這次編的倒是能有些信服力,既然是紀念品,也是具有一定價值的。
錢老師一臉歉意,真摯地看着那個乖巧的小孩;“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等日後一定補償給你!這個毛筆呢,你先收下吧,是你錢叔叔的一份心意,是他教職期間收到的獎品,也是有一定價值的。”
“正好,下一次你來的時候,我教你學習水墨畫,它古樸典雅是很高級的一種風格,你一定會喜歡的。”
白荼接過禮物盒子,撫摸着筆杆,僅一瞬間,竟然感受到一股奇妙的能量在湧動。暖洋洋地,是她從未體會到的感覺。
乖巧地點了點頭,白荼應聲;“好。”
“謝謝錢叔叔。”她好有禮貌,錢萊冶欣慰一笑。
所以我這萬象森羅筆,也算後繼有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