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惹人憐愛的小女孩掉下小珍珠那一刻——
亞瑟的班導才知道自己惹錯了人。
白荼背後的力挺者……
居然是市級領導都難搞的雷氏跨國集團董事長。
白荼怎麼看都是那種柔弱嬌嫩,遇事不會自我化解的女孩。
沒想到她那單薄的身軀之下居然隐藏着如此強大的意志力。
不僅沒有聽自己苦口婆心的誘導,還硬要堅持自己拿着‘同款’畫作進行一模一樣的闡釋環節。
她一個從低級國中來的學生,怎麼能認識有臉有面的商業界大角色啊!
就連太平中學的家長們也沒有幾個見過雷氏集團董事長的,更别說他們這些在學校教書育人的普通老師了!
“聽說,白荼偷盜别人的畫作參賽?”
那個男人也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輕輕地抿着遞到嘴邊的茶盅。
白瓷茶盅小巧玲珑,光澤明亮。
而過于清澈的茶水平面,倒影出男人鋒利晦暗的目光。
因為白荼的闡釋介紹環節出了些差錯,于是這個環節被迫叫停。
在衆多家長議論紛紛的時候,太平中學的校長主持了幾句場面話。排在汪白荼後面的選手慶幸,擁有了更多得準備時間。而不明所以的家長們,則被留在大堂,三三兩兩保持着秩序湊成一團,繼續開場前侃侃而談的話題。
雷龍坐在校長辦公室裡,左手邊是可憐兮兮地,小臉都哭花了的白荼。
右手邊是那位滿臉冷汗,不敢言語的班導。
茶桌上鋪放着的是‘魚水之歡’圖。
白荼眼眶通紅,鼻子也染上了绯紅,顯然的是大哭過的樣子。濕漉漉的眼睛裡,顯得女孩更無辜了。
她本身就生的精緻好看,這麼一哭,更是激起了在場女性領導們的母性。
對她憐愛不已。
白荼仰着小臉,乖巧不動,一位女領導用濕紙巾輕輕地擦拭她臉上那些未完全幹涸的淚痕。
“好孩子,慢慢說。大家都在呢,老師們給你主持公道。”那女領導細聲細語地說,眼神絲毫不避諱地瞥向雷龍。
見雷龍心不在焉,終于喝下第一盅茶。
她心底也樂開了花,感覺自己賭對了。
虛僞的人們齊聚一堂。
為的是幫一個小孩讨回公道麼?
可笑。
雷龍心知肚明這一點。
自然也沒去理會那些明目張膽的目光。
白荼哽咽幾聲,然後平複情緒,軟軟的聲音響起;“這是我,一周前就畫出來的,左下角還有我老師的印章。”
印章而已,看似并無什麼鑒定價值。
錢老師是什麼人啊。
是錢萊冶的姐姐。
還是曾被授予市級中小學傳統文藝教育優秀獎的錢老師。
哦……錢老師的印章。
啊!錢老師的印章!
她在書畫界也不算特别有名,但是在中小學書畫的教育領域,卻是很有名的!
太平中學的教師們也不知是有什麼傲骨。居然瞧不上這樣文化底蘊如此深厚的錢老師!
女領導定睛一看,連忙谄媚道;“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太平中學的教師是該需要篩查一下了!文化素質合格不代表社會道德水準達标!”
“雷總,您說是吧?”
“文化程度高,這做人的水準自然也要高啊,不然怎麼教書育人?”
雷龍平淡一笑,拒絕她為自己添茶倒水的舉動。
“您的意思是,不是教書育人的人,做人水準就可以低了?”
“啊,不是不是不是……”
她放下手裡的東西,退後了幾步,連忙搖頭擺手,然後惺惺作态不再說話了。
雷龍;“小孩之間的誤會,就讓他們小孩來說吧。至于老師你,我相信你,能夠解釋清楚的,對吧。”
商界大佬就是大佬……論氣勢,根本無人敢上前對峙。
右手邊矗立的一直不敢言語的班導連忙點頭,想開口說自己早就編好的理由。
但雷龍卻沒有想要給他機會的意思。
“雷總,人請到了。”
“王亞瑟……”班導震驚地看着走進來的那個男生。
“土龍。”雷龍頭都不擡地喚道。
“哎你們真是,辦公室屁大點地方啊?這是什麼茶啊?”
“聞起來還蠻香的吼!”男人大嗓門嚷嚷着走進來,脖子上的大金鍊子,手腕處的大金表,說話之時無意間露出的大金牙。
無處不彰顯這人身上的鄉土痞氣。
“哎你也在啊?老雷!”聽到熟悉的呼喚聲,那大嗓門的男人趕緊走進來,路過了幾位領導級别的人物,擅自走到茶桌面前,舉壺就飲。
“土龍幫……”班導盯着大大咧咧走進來的這個男人,神色越發蒼白。
土龍幫太子爺,王亞瑟。
他的爸爸是一個特别好說話的人。
每次班導一打給土龍電話的時候,土龍在對面總說太忙了下次說,太忙了下次聊。而自己稍微透漏一點亞瑟在學校良好的表現,土龍那邊立馬毫不吝啬的贊賞打錢。
幾乎沒有過面對面的交流。
班導的心也是越發大膽,越發貪婪。
隻要我說對亞瑟好,我一切的需求。
這個人都能滿足。
土龍幫根本沒空理會這個太子爺嘛。
他爸甚至都沒有真正的問過他,班導是否說過的一些話。
班導狂妄自大,盲目樂觀,過于沉浸慣性思維中了。
居然忽略了王土龍可是最大的黑o社o會土龍幫的幫主……無論怎麼仗義,他們始終是黑o社o會性質的一個組織。
他們最在意的是什麼。
義氣。
班導欺騙性地忽悠土龍幫幫主……一直滿足他的個人私欲。
還多次用話要挾王亞瑟……
今天這一切。
完了。
全完了。
太平國中對于教育資源的管轄還沒有那麼嚴格,隻要是高學曆的老師統統招收。
可是關于教師行業道德素質教育的考核?又是哪些人在渾水摸魚呢?
全屋子裡每一個人都在心虛。
每一個‘正義’的人,都在心虛。
土龍坐在雷龍對面的沙發上,剛坐下,忽然瞥見一個小孩,他打眼一瞧,問道;“小丫頭,你說這畫是你畫的?”
白荼沒吭聲,乖巧地點點頭,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土龍。
這個男人身上有和雷龍身上一樣的氣息。
奇怪的味道。
她想。
“她就是白荼。”雷龍介紹道。
它就是,白荼。
兩人心領神會,彼此不用多說。
土龍點了點頭,一臉深意,打量着白荼幾眼。“你在哪個中學念書啊?”土龍突然問道。
“爸!”王亞瑟忍不住喊出了聲。
怎麼回事啊,不是要來講清楚的嘛。
怎麼突然聊起人家來了。
“瞧我這!哎呦!對了,我來是要解決抄襲的問題來的。”
王土龍一拍腦門,和對面雷龍對視,兩人心領神會,輕咳一聲,開始互相演起來了。
“我兒子第一個演講的,怎麼可能抄襲别人,你們簡直無理取鬧!”
“這位家長,請你用腦子想一想,原來的順序表是好好的,怎麼突然換了位置讓你的兒子到第一位了?按照原來的排名,顯然這畫應該是先被白荼解說的。”
“我王土龍行走江湖多年,怎麼就沒腦子!你說誰呢!”
“有腦子就用啊,瞎嚷嚷什麼,粗俗。”
“你說我粗俗!你……你卑鄙!”
“卑鄙?謝謝,卑鄙是商人的代名詞。”
“你!……”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房間裡突然溫度上升,戰火一觸即發。不知怎麼地竟然從兩個孩子的事情上升到了他們彼此道破對方的弱點,逐漸場面激烈了起來,直到後來竟然互相抖摟起年輕時候那些糟粕事兒。
“你上高中那時候時候,還沒我高!你就是吃藥吃的吧你,雷氏集團那麼大,得虧你做了個醫療開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