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熱浪如潮水般湧來,燥熱的空氣無情地将祁歲聿從睡夢中拽醒。房間裡的窗簾雖然緊閉,卻無法完全阻擋外面的熱氣。
更糟糕的是,祁歲聿身上覆蓋着一層厚厚的毛發,還被沈雲暮緊緊地摟在懷裡。
沈雲暮的鼻尖和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然而這酷熱難耐的天氣似乎對她毫無影響,她依舊抱着祁歲聿,睡得十分香甜。
祁歲聿被空氣中的熱氣和身前人的體溫交替折磨着,但最終她也沒有動作一下,隻是吐了吐舌頭,又閉上了眼睛,繼續忍受着這難熬的熱度。
直到沈雲暮終于有了睡醒的迹象,祁歲聿這才從她的懷裡掙脫出來。
沈雲暮慢悠悠地睜開眼睛,看着蹲坐在面前的祁歲聿,左手臂在床鋪上無意識地滑動了兩下,随後才翻身平躺在床上。
祁歲聿縱身跳下床,來到客廳裡。
陽台的窗簾敞開着,透過陽台的玻璃門,能夠看到對面樓的窗簾全都緊緊地閉合着。
沈雲暮從祁歲聿身後走來,将陽台的窗簾合上。屋内的溫度雖然沒有降低多少,但比起一直被陽光暴曬确實要強上一些。
祁歲聿跟着沈雲暮走進書房,看到她拿出一瓶水和壓縮餅幹,小口地吃了起來,頓時也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饑餓感。
正當她轉身準備找個角落吃點東西時。
“歲。”沈雲暮輕咳一聲,“哈哈,過來。”
祁歲聿雙腿躍上沈雲暮的膝頭,歪着腦袋看着她。沈雲暮拆開一塊壓縮餅幹,遞到祁歲聿嘴邊。
然而,祁歲聿并沒有接那塊餅幹,而是帶着一絲悶氣,轉身跑開了。
“怎麼了?”沈雲暮盤腿坐在祁歲聿身邊,輕聲問道。
祁歲聿趴在地上,兩隻爪子放在腦袋上,緊緊壓住自己的耳朵。
沈雲暮合上壓縮餅幹的包裝,放在祁歲聿的腦袋旁邊,順勢摸了摸她的腦袋,“那你在家好好待着。”
祁歲聿連忙擡起腦袋看向沈雲暮,一隻爪子還放在她的大腿上壓住。
“嗚。”(幹什麼去)
“我要去找你媽咪。”沈雲暮又拿起餅幹,遞到祁歲聿嘴邊。
祁歲聿心裡琢磨着沈雲暮說的話,下意識地張嘴咬了一口餅幹。
“我這幾天都沒有找到你媽咪,我很擔心她。”沈雲暮一邊說着,一邊拿着餅幹,耐心地等待祁歲聿咬下一口。
祁歲聿無意識地咀嚼着餅幹,剛才的那點悶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一絲甜味在心頭萦繞。
“嗚。”(我就在這裡)祁歲聿站起身,整個身子趴在沈雲暮的腿上。
沈雲暮低頭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祁歲聿,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後來,隻要沈雲暮想要起身,祁歲聿就會用盡全力将她壓住。
“沈哈哈,腿麻了。”
“嗚。”(不能出門)
“不去了。”
“嗚。”(騙人)
“真不去了。”
祁歲聿從沈雲暮腿上跳下來,蹲坐在她旁邊,擡起爪子拍了拍她的大腿。
沈雲暮眉頭微微皺起,輕“嘶”了一聲,将祁歲聿的爪子從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下去。
樓下的哀嚎聲突然響起,祁歲聿鑽出窗簾,探頭望去。原來是有人在家待不住,撐着太陽傘,穿着長袖衣服走了出去。
此刻,那人正痛苦地倒在樓道口,左右翻滾着。
他的鞋底發出“呲呲”的聲響,冒着白煙,而沒有被衣服遮住的手和臉上,皮膚被曬脫,仿佛随時都會掉落。
那把太陽傘掉落在陽光下,傘面上印着一個大大的笑臉,仿佛在嘲笑着所有人。
直到那人的哀嚎聲漸漸停止,周圍依舊沒有人上前去幫助他。
祁歲聿擡頭看向同樣目睹一切的沈雲暮,“嗚嗚。”(危險)
“好,不去了。我相信你,媽咪,會沒事的。”沈雲暮拍了拍祁歲聿的腦袋,随即腳步有些蹒跚地走回書房。
祁歲聿趴在書房門口,看着專注看書的沈雲暮。
雖然有些意外,沈雲暮這次為何如此輕易就改變了自己的決定,但是看到沈雲暮确實放棄了出門,祁歲聿不免還是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半個月,表面上風平浪靜。鑒于那還橫躺在樓道口的屍體,大家都心有餘悸,沒有人再敢輕易出門,家家戶戶都緊閉着門窗,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的。
然而,祁歲聿清楚地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甯靜。一旦有人開始斷糧,那時候,真正的混亂才剛剛拉開帷幕。
此時,書房裡的沈雲暮又開始吃起那毫無滋味的壓縮餅幹了。
祁歲聿見狀,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壓縮餅幹雖說能夠滿足最基本的生存所需,但終究是沒什麼營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