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鐘開始行動,你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就會動手。不管你有沒有得手,都撤退。”謝安壓低聲音,将計劃告知祁歲聿。
祁歲聿微微颔首,輕聲應了句“好”。
謝安伸出戴着表的手,表盤閃爍着金屬光澤。
祁歲聿、趙西、範萱見狀,也紛紛伸出手,準備對時。
四隻手當中,唯獨趙西的手上空蕩蕩的。
“額。”趙西尴尬地愣了一下,唰地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吐了吐舌頭,一臉窘迫,“忘記自己沒戴表了。”
祁歲聿一時語塞,旋即将自己的手表取下,遞到趙西面前。
趙西雙手擡起,“恭敬”地接過手表,雙手合十,對着祁歲聿拜了拜。
祁歲聿無奈扶額,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趕緊收起來。
趙西笑嘻嘻地拉着其他人離開了。
待衆人離去,客廳瞬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沈雲暮還在沉沉睡着,呼吸均勻而平緩。
祁歲聿則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神空洞,陷入了沉思。
“她們呢?”沈雲暮閉着眼,迷迷糊糊地問道,聲音裡還帶着濃濃的睡意。
“都走了,我們回房睡。”祁歲聿輕聲說着,站起身,彎下腰,扶住沈雲暮的身體。
沈雲暮輕嗯一聲,熟稔地環住祁歲聿的脖子。
祁歲聿托着沈雲暮的身體,步伐緩慢而穩健,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随後拉過床單,仔細地蓋在她的腰間,每個動作都細緻入微。
“你也上床上來休息。”沈雲暮伸出手,拉住正要離開的祁歲聿,臉在枕頭上蹭了蹭。
祁歲聿将沈雲暮臉上的碎發撚起,細心地别在她的耳側,輕聲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你的精神力消耗得這麼快是因為我?”
“為什麼這麼說?”沈雲暮枕着半邊枕頭,表情平靜,拍了拍自己身側的空位,示意祁歲聿躺過來。
祁歲聿心中猶豫了一瞬,可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想要躺在沈雲暮身邊的強烈誘惑。
她側身躺了下去,穩穩地占據了另外半邊枕頭。
深灰色的枕頭上,兩人烏黑的頭發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幅自然的畫卷,不分你我。但倘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那發絲有粗有細。
祁歲聿曾聽人說過,頭發粗的人心最硬。然而,此刻她卻覺得,世間再沒有比沈雲暮更心軟的人了。
“昨天太混亂,沒顧得上仔細想。後來,靜下心來一琢磨,我變回來的時間,跟你覺醒異能,實在太過湊巧。”祁歲聿的指尖,在沈雲暮的掌心劃過。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嘴角上揚,笑了笑說道:“生命線挺長的。”
“什麼時候學會的看掌紋。”沈雲暮将祁歲聿的手拉到眼前,青蔥般的手指細細描繪着掌心中的紋路。
“你不要扯開話題。”祁歲聿惡人先告狀,抽回手,在身後的床單上蹭了蹭,這才将掌心中的癢意蹭掉。
沈雲暮看了一眼祁歲聿,轉過身,平躺在床上。
“你又用眼神罵我。”祁歲聿不依不饒,靠向沈雲暮,拉過她的手臂,枕在自己的腦袋下。
“我罵你什麼了?”沈雲暮嘴角含笑,柔軟順滑的頭發劃過她的手,她順手撚起一縷發絲,在指間輕輕纏繞把玩着。
“你罵我煩人精,小時候嫌我吵鬧,你就會用這樣子的眼神看我。”祁歲聿憤憤不平地說道。
“這麼久的事情還記得呢。”沈雲暮的聲音有些慵懶,仿佛帶着對往昔的回憶。
“這很難不記得。”祁歲聿頓了頓,才接着說道:“每次被你看完,晚上都會做噩夢,連帶着第二天都吃不下飯。”
沈雲暮回憶起小時候那個調皮搗蛋的祁歲聿,忍不住輕笑一聲,說道:“那你應該感謝我。”
祁歲聿輕“嗯”一聲?
“小胖墩。”
這早已被祁歲聿丢在記憶深處的綽号,沒想到在這一刻,竟又被沈雲暮喊了出來。
“我是小胖墩,那你還愛我。噢~”祁歲聿眼珠子一轉,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翻身而上,一臉得意地說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見色起意,看中了我現在的美貌。”
沈雲暮笑着摸了摸祁歲聿的臉,“現在确實好看。”
“那是不是我變回沈哈哈那醜樣子,你就不愛我了。”祁歲聿摸着自己的臉,眼神中閃過一絲惆怅。
“汪汪。”沈哈哈像是聽懂了祁歲聿的話,沖着她叫喚了兩聲,仿佛在抗議她說自己醜。
沈雲暮的手從祁歲聿的臉側滑到她的眉眼處,将那皺起的小山包撫平,聲音溫柔得如同潺潺流水,“我隻是每天多睡上些時間,就跟前些日子一樣。”
“不一樣,你之前是真睡覺,現在就跟暈過去差不多。”
祁歲聿一邊說着,一邊翻身下床。
“我能感覺到你的精神力,在源源不斷地進入我的身體裡面。”
祁歲聿從床邊退開一步。
“我們離得越近,你的精神力消耗得越快。”
直到祁歲聿走到洗手間門口,才停下腳步說道:“我測算過,這樣的距離下,你的精神力才不會被我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