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學期的第一次月考也來了。
溫聽瀾還是第一次聽說三中有個有趣的規定,高一年級前六,高二高三文理前三可以不用出早操。
考試時間定在周一,在國慶放假前就會出成績,想來安排的人真是可惡至極。
溫聽瀾自我感覺考得還不錯,出成績前的最後一個下午,溫聽瀾就看見雲之桃從課桌裡拿出一疊背面印着漂亮花紋的牌,有點像是那部很有名的動畫片《百變小櫻魔術卡》裡面的庫洛牌。
溫聽瀾好奇:“這是什麼?”
雲之桃展示給她看:“這是塔羅牌,我要測一測我月考成績。”
她快速地理着牌,還不忘問溫聽瀾要不要測一下。
溫聽瀾搖頭拒絕了,學習上的事情靠玄學沒有多大的用處,自己不努力就算測出來是特别好的牌面也沒有用。
但她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别人算塔羅,有點不明覺厲。
雲之桃抽出了四張牌面,來來回回看了很久之後作勢要将牌收回去。
溫聽瀾猜到了,憋了笑:“測出來不好?”
簡直就是大兇,居然還出了逆位死神牌。
人就是這樣,左眼跳财那可以相信,右眼跳災那就是封建迷信。雲之桃将散開的牌一張張收起來,牌好就算了,既然牌面這麼兇,那就“我命由我不由天”。
溫聽瀾抽出晚上的回家作業開始做考卷,題還沒看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了:“測什麼呢?”
後背像是被閃電擊中了,溫聽瀾猛然擡頭。
陳序洲站在自己桌邊,手指搭在她摞起來的書上。他頭發長得快,軍訓時候才剪過的頭發這會兒又有點長了,明眸在碎發後面若隐若現,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聲音在自己的左上方傳來,溫聽瀾覺得自己左半邊的身體像是觸電了一樣發麻。
雲之桃晃了晃手裡的塔羅牌:“塔羅牌測成績,班長要不要測一下?”
他隻是伸長胳膊随手拿起一張雲之桃還沒有收起來的牌細細地看着上面的花紋圖案,胳膊就在溫聽瀾眼前一點點距離,她聞見了空氣中淡淡的香檸檬味道。
陳序洲隻是看了看,随手将牌還給雲之桃:“我不測。”
雲之桃将牌全部收起來:“班長你有什麼事情嗎?”
陳序洲嗯了一聲,手重新搭在溫聽瀾的桌邊的書上,指尖輕輕敲了敲:“溫聽瀾,彪哥叫我們去他辦公室。”
這好像還是溫聽瀾第一次聽見他喊自己的全名。
所以至少他已經将自己的名字和臉對起來了是嗎?都當同學一個月了,這是基本的,可偏偏隻要是他能記住自己名字這一點就比其他人能記住自己更有魔力一些。
“彪哥找我們什麼事情?”溫聽瀾跟着他一起走出了教室,擡眸看向他的背影後,她鼓起勇氣邁大了一些步子追了上去。
陳序洲聞聲扭頭看她,他也不清楚:“誰知道呢。”
話題好像就這麼結束了,她有點不甘自己為什麼不會聊天。手指攪着自己的衣擺一角,她想将對話繼續下去。
陳序洲雖然身上沒有親近感,可有問必答,禮貌和疏離總是掌握得非常好,真想和他說兩句話也不是很難,可溫聽瀾就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樹,走廊上不知道冒出哪個班級的熟人和他打招呼,一下子又讓溫聽瀾把想說的話給咽回去了。
胡彪找他們是因為月考,倒不是兩個人沒有考好,而是兩個人都考得太好了。
每次月考各年級前幾名都會登上光榮榜。
找他們來是填寫表格的,到時候得把他們的照片、座右銘都貼廣告欄裡。
成績的排名表格已經打印出來了,陳序洲不問自取地拿起了成績表格,總表第一行就是溫聽瀾,五班的秦禮是第二名,第三名是陳序洲。因為考試的範圍比較小,這次大家的分數并沒有被拉開多少。
溫聽瀾自然也好奇,鼓起勇氣湊過去時她第一注意力并不在陳序洲手裡的名單上,而是他身上淡淡的檸檬皂莢的香味,像是陽台上随風飄揚的白色床單。
就像蟬鳴是盛夏的記号,他身上的香檸檬味道是溫聽瀾少女悸動的熒光記号筆标注。
因為香味出神的片刻,耳邊傳來他的聲音:“厲害啊。”
誇獎的語氣聽着其實隻是客套,可溫聽瀾還是不争氣地停了半拍的呼吸。
胡彪從一大摞資料裡找到表格遞給他們:“座右銘盡量寫得正能量一點。”
說着從鍵盤旁邊拿了一支水筆:“去那邊找個空位置寫一下,寫完給我。”
不知道是來寫表格的,溫聽瀾也沒帶筆,跟着陳序洲走到辦公室的會議桌邊,他倒是紳士讓溫聽瀾先動筆。
表格很簡單,不過是基本情況。
班級、姓名、各科成績和座右銘。
除了座右銘,其餘的很快就寫完了。
溫聽瀾還沒有想好要寫什麼座右銘,對于好學生來說一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就夠了,對于不想學習的人怎麼樣的雞湯座右銘都沒有用。
溫聽瀾想了想,提筆:命運就是一次次告訴你“你會失敗”,但每次你都要反過來告訴命運:我還要再搏一次。
寫完溫聽瀾把筆給他:“給。”
“好。”陳序洲伸手拿過筆。
指尖在她手心無意地劃過,冬日明明還沒有來,但靜電卻從短暫的接觸中急速地竄遍了溫聽瀾的全身。
水筆在紙張上沙沙地寫着,低垂的眼眸在額前的碎發下若隐若現,溫聽瀾看不出他寫的什麼座右銘,隻見他在句尾戳了一個點。
“你寫的什麼座右銘?”溫聽瀾問。
他倒是慷慨大方,像是給同學抄作業一樣。
表格空白處的字迹很漂亮,人如其字,蒼勁有力。
視線掃過名字班級和各科成績,最後停在了座右銘那一欄。
——“年級第一第二說得對,說得好,說得很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