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手,想要引起小狗的注意,把小狗喚過來以此解放溫聽瀾:“過來。”
隻是掌聲和話音同時響起的時候,陳序洲看見了比狗先行一步挪過來的溫聽瀾,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溫聽瀾站在了陳序洲後面,害怕戰勝了羞赧,她拉着他外套的一角,就像是幼兒園時期和同學一起玩老鷹捉小雞。
陳序洲擋在前面,和她緊張的情緒完全相反。一時間他也被溫聽瀾弄的有點懵。
不過随即一笑,聲音裡滿是笑意:“你過來也行。”
小狗在七樓下了電梯,電梯又跑了兩層到了雲之桃家。
雲之桃一個人在家,她媽媽剛剛有事出門了,她穿着珊瑚絨的睡衣臉上沒有什麼血色。
她原本以為隻有溫聽瀾一個人來,一打開門看見站在溫聽瀾旁邊的陳序洲不由地張大了嘴巴:“班長你怎麼來了?”
“彪哥去市區開會了,叫我過來看看你。”陳序洲走進屋内,“還好嗎?”
雲之桃小時候動過大手術,換過一次腎,雖然很多年了但抵抗力一直很差。
她給他們找了鞋套:“沒事,就是抵抗力太差發燒之後一直沒退下去。”
說着,她接過了溫聽瀾手裡的袋子,裡面可不是什麼看望病人帶的水果和鮮花,而是她請假這幾天所有的考卷還有上課筆記。
她将袋子随手放在一旁,招呼他們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
溫聽瀾拉住了她:“我們過會兒就走。”
雲之桃還是給他們到了兩杯熱水,她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随手翻着袋子裡的卷子,歎了口氣:“怎麼不趁着我生病請假的這段時間把月考考了?等我下周回學校還要月考。”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溫聽瀾還是勸說她好好複習,視線無意間一瞥,她看見了正對着自己的一個攝像頭。
女生之間的對話男生大多都插不進來,他隻是拿着手機坐在旁邊像是一個過年不得不陪爸媽一起應付不熟親戚的小孩。
還是雲之桃主動将話題抛給了他:“班長,你今天是不是要和許柏珩他們一起去吃飯啊?”
陳序洲擡頭:“許柏珩告訴你的?”
雲之桃也是昨天和許柏珩聊天的時候聽他說的,他來關心她身體,随口聊到的。
陳序洲笑:“他還真是什麼都告訴你。”
雲之桃打趣,作勢要将裝着她所有考卷和溫聽瀾筆記的袋子遞過去:“這就當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了。”
陳序洲推脫:“裡面有年級第一的筆記,這福氣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你生病了你最大。”
從他嘴裡說出奉承自己的話,溫聽瀾耳尖紅了一些。
雲之桃也隻是開玩笑,将袋子和自己的書包擺在一起,突然想到了什麼從書包裡翻找出萬聖夜前一天買的一袋子糖,原本還打算第二天送同學的,但結果自己病倒了。
雲之桃把一袋子糖果遞給了溫聽瀾又将一袋子糖果抛給陳序洲:“喏,這個給你。我原本準備送給心動男生的,現在借花獻佛。”
陳序洲伸手接住:“那我要二販給許柏珩了。”
雲之桃撇嘴:“山豬吃不了細糠,才不給他呢。”
陳序洲沒多說什麼:“謝謝。”
他收下了。
溫聽瀾想到了那天被他全部丢進垃圾桶裡的糖果,心髒不由地刺痛了一下。她和雲之桃的兩份糖果兩個結局,看着被他拿在手裡的糖果心裡泛起了一絲酸意。
“瀾瀾,我和你說……”
耳邊傳來雲之桃的聲音,她又和溫聽瀾說起了悄悄話,隻是溫聽瀾的注意力全在陳序洲身上。
還沒說兩句,雲之桃的手機就響了。溫聽瀾看見備注是“媽媽”。雲之桃看見來電備注之後,臉上閃過一絲厭煩。
“我接個電話。”雲之桃說着起身朝陽台走去。
溫聽瀾也不記得自己和陳序洲在雲之桃家裡坐了多久,直到陳序洲趁着雲之桃去接電話的時候,給溫聽瀾使了個眼色:“走嗎?”
等雲之桃挂了電話從陽台回來,溫聽瀾和她道了别。
一走出室内,溫聽瀾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明明來的時候還沒有覺得有多冷的,身體繃緊地走出了電梯門口,溫聽瀾不争氣地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下一秒,她聽見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接着胳膊被輕輕碰了一下:“穿吧。”
陳序洲手裡拿着他的外套。
在驚喜如同煙花爆炸一般産生後,溫聽瀾很快就理智地意識到,他很有可能隻是因為宋娴藝才對自己多有照顧。
“不用了。”溫聽瀾推脫了一下,她覺得他下一句就會說‘别感冒讓宋娴藝擔心你’。
可這次自己明明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卻說:“下周一過去就要月考了,感冒會影響狀态吧?你要有個不好彪哥會哭死的。”
“那你呢?”
陳序洲:“衛衣加絨的。”
溫聽瀾這才接過了衣服,他的外套對她來說有點大了。衣服上是他獨有的香檸檬的清爽香味,那時候的少女心思幼稚,總覺得穿喜歡的男生的外套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好像親密得能比上親吻和擁抱。
胳膊穿過衣袖,溫聽瀾碰到了他裝在口袋裡的糖果。
心裡的酸澀雖然因為衣服稍有綜合,但她依舊酸溜溜的:“我以為你不喜歡吃甜的,所以不會收下呢。”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你要是喜歡吃甜的你拿去好了。”陳序洲推開樓下的單元門,側過身讓溫聽瀾先走。
人很奇怪,就像是他現在讓自己處理這袋糖果的去留,她被賦予處理他東西的權利,這點讓她開心。
一開心也沒有多想:“你那天有點浪費。”
語氣有點說教。
說出口的時候溫聽瀾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聞聲看過來:“嗯?”
怎麼辦?
溫聽瀾慌張地看向他,在确定他臉上沒有怒意之後,她急忙找補:“我之前學校有公益活動,其實這些糖果零食可以捐到山區去的。我隻是看你全部丢掉覺得有點浪費。我沒有說教的意思,對不起。她們送你了,那就是你的東西你有随便怎麼處理的權利。”
他聽罷思忖了一會兒,随即扯出一個笑容:“是我沒有考慮到,你說得對。”
話音剛落,溫聽瀾覺得自己鼻尖一濕。
是下雨了,細小如同細線的雨從厚厚的雲層墜落。轉眼間就有下大的趨勢,小區的公交站台還有點距離,兩個人隻能先小跑到門口的便利店裡。
陳序洲等會兒還要和許柏珩他們一起吃飯,正準備打車一擡頭就看見溫聽瀾一直盯着便利店裡的貨架。
溫聽瀾是在想要不要請他喝個飲料,畢竟今天他過生日。但隻有一瓶飲料會不會顯得太小氣了?
還沒來得及開口,他手機就響了。
“……剛從雲之桃家出來……等會兒就過去……你随便找個地方坐……知道了。對了,她到了嗎?”
溫聽瀾第一次覺得自己會讀心術,“她”指的是宋娴藝吧。
依據是什麼呢?
是他問問題時有些期待的表情,是電話那頭回答後,他微微上升的顴骨和揚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