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明明後悔不已,可就是沒有辦法點頭。
一邊像是逃難一樣頭也不回地飛快遠離,一邊心裡崩潰大哭,多好的機會就這麼被她浪費掉了。
可轉念一想,什麼機會呢?
對他來說就隻是幫忙搬了個桌子,自己卻把簡單的一次交集和講話都看得這麼重要。
教室裡沒一會兒人就多了起來,溫聽瀾将作業交到小組長那裡,早讀課前第一排的小組長清點出來少了溫聽瀾的報名表,溫聽瀾還是第一次生出一股像是沒寫作業還要撒謊隻是沒帶來的羞赧。
好在小組長沒說什麼,拿了個便利貼在漏交名單裡寫了溫聽瀾的名字。
早讀課以整本書為範圍開始默寫,溫聽瀾放假那幾天複習得不錯,同桌之間相互批改之後她默寫也沒有錯幾處。偷瞄着老師在的位置,用和雲之桃一樣的黑色水筆幫她偷偷改了幾個單詞。
早操鈴聲響起後老師拖了一會兒時間,數學老師用放在講台下面的三角尺将教室裡的廣播關掉。
最後還是胡彪沒等到學生來催了,老師才把他們放走。
溫聽瀾等人幾乎走光了才伸手将自己那張文理分科的報名表拿出來。教室裡就她一個人,也不知道陳序洲去哪裡了。
她拿着水筆一步三回頭地進了教師辦公室,教師辦公室裡就隻有幾個老師在,或是準備教案、或是批改考卷,也有剛下早自習才開始吃早飯的老師。
溫聽瀾禮貌打招呼的聲音被早操的行進曲掩蓋住了,她徑直走到了胡彪的辦公桌邊,文理分科的單子放在鼠标墊上,用鼠标壓着。
溫聽瀾将鼠标輕輕拿開,鼠标移動喚醒了屏幕,胡彪的鎖屏是他一家三口的合照,拍照時三個人一起看着鏡頭,此刻那三雙眼睛好像在看着她一般。
溫聽瀾硬着頭皮将那一疊表格拿起來,翻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陳序洲的。
理科的小方塊裡打了一個勾。
溫聽瀾拿出自己的水筆,在理科前面打勾。
然後把一切都歸位。
正要走,視線被斜對面辦公桌邊那個隔着鏡片看着自己的人勾住了,一同被束縛住的還有溫聽瀾的腳步。
是秦禮。
他用拿着水筆的手推了推眼睛,被溫聽瀾發現之後他照舊用審視的目光看了她好幾秒,才朝她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
應該沒有被發現吧。
溫聽瀾心裡一陣兵荒馬亂,本能地也朝他點了點頭當回應。
她覺得秦禮沒有許柏珩那麼容易相處得來,既然都打過招呼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可他也站起了身,手裡拿着一張表格,表格最上面印着大标題。
——洵川三中貧困助學金申請表。
貧困助學金?
似乎是窺見了别人羞于啟齒的隐私一般,溫聽瀾慌忙錯開目光怕被他覺得自己在窺探隐私。
秦禮将表格放在了班主任的桌上,跟在溫聽瀾身後一起走出了辦公室。全校所有的廣播都放着廣播體操的音樂,已經是最後的一節操了,音樂變得柔和舒展。
溫聽瀾有點不自在,想加快腳步走開,又怕這樣太明顯了。
她第一次覺得三班的教室怎麼這麼遠,快點到吧,讓她直接走進教室,遠離旁邊這個人。
廣播裡的音樂停止了,三班也到了。
但他沒給溫聽瀾直接進教室的機會,秦禮開口:“看見就看見了呗。”
雖然是無意的但畢竟那是别人的隐私,溫聽瀾頭皮發麻:“對不起。”
話音剛落,第三道人聲插入他們的對話裡。
“幹嘛呢?”陳序洲拿着面包出現了。
秦禮看了眼溫聽瀾又看他,張口就來:“我欺負她呢。”
嗯?
溫聽瀾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倒打一耙的,不解地眨巴着眼睛,頭一次覺得自己有點笨。
陳序洲看她,似乎是詢問溫聽瀾真相,但看她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樣子他笑着朝秦禮丢了瓶檸檬茶:“你别逗她了。”
秦禮接過檸檬茶,沒說謝謝,隻反問:“護花使者啊?”
陳序洲沒否認也沒有承認:“神權天授,有任務在身上。”
說白了就是宋娴藝讓陳序洲好好照顧溫聽瀾。秦禮是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的,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飲料,拉了拉嘴角:“怎麼說我也是她哥。”
陳序洲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你妹照削不誤。”
說着就走進了教室。
教學樓外逐漸吵鬧起來,是做完早操回來的人。
溫聽瀾想這算解圍嗎?
可好像開心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