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參觀完工廠之後,幾個老外顯然已經對何嘉佑完全信任,不停追問報價單什麼時候能發過來給他們check。
“我會讓業務員盡快的,具體細節可以等你們拜訪完其他家供應商後再詳談。”
何嘉佑笑意淡然,仿佛完全沒把這樁生意放在心上,又好像對自己的産品極有信心,完全不怕客人拿别家工廠的貨出來對比似的。
“聞禮,午餐安排好了嗎?”
蘇聞答,“一早就安排好了,我還特意囑咐師傅多做幾個本地特色菜呢,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去食堂吧?”
“好,這邊請。”何嘉佑笑着示意客人。
鐘粵趕緊邁步跟上,低眉順目得像一個真正的秘書。
蘇聞禮陪她走在最後面,狀似無意地試探道:“鐘小姐,你跟我們小何總認識很久了吧?”
鐘粵擡眸看了他一眼,明白他這是把她看成假想敵了。
雖然她從小到大沒有暗戀過任何人,但她聽說暗戀就像偷食青橘子,其中酸澀隻有當事者才知道。
“沒多久。”她斟酌了一下措辭,“我和他隻是工作關系,你别誤會。”
“是嗎?”蘇聞禮玩味一笑。
鐘粵呼吸一頓,忽然就意識到她又被何嘉佑騙了。
蘇聞禮這反應哪像什麼卑微的暗戀者,他明明更像是瓜田裡一隻躍躍欲試的猹好嗎?
“你又和他認識了多久?”鐘粵也學着他的樣子挑了挑眉。
吃瓜嗎,誰不會似的。
“我們倆啊,也就認識了二十年吧。不過你也别誤會啊,我和他也稱不上朋友,誰要和他那樣陰晴不定的人做朋友。”蘇聞禮大笑。
鐘粵突然發現這個斯文的大男孩笑起來還挺好看,她忍不住也跟着扯了扯嘴角。
“喵!”
一隻圓乎乎的橘貓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過來,撒嬌地蹭着蘇聞禮的褲腳。
小貓看着極其活潑可愛,鐘粵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仿佛受到了召喚似的,不自覺就蹲下了身子,撫摸上了對方的皮毛。
“菲菲,你又跑到哪裡去了,是不是不到吃飯時間都記不起來你還有個爸爸啊!”
“這是你的貓?”
“嗯,我在路邊的垃圾箱撿到它的時候它還是個沒睜眼的小奶貓呢,現在已經三歲了。”蘇聞禮溫柔地抱起小貓,跟鐘粵介紹道。
“你還挺有愛心。”鐘粵跟着他站起身來,目光仍舊在貓身上。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襯衫的賬單剛發你了,你按官網售價的50%折舊率賠給我就行。”
何嘉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們身邊,語氣漫不經心的,但又帶着一絲危險的味道。
鐘粵不知道危險這個詞為什麼會這麼突兀地出現在她腦海裡。
總之他現在看她的那個眼神,讓她莫名有種感覺,他會是那種即使很愛一朵花也會毫不猶豫折斷花枝的人。
“我才想起來,幹洗店應該可以處理掉這個污漬。”鐘粵鼓足勇氣說道。
“鐘小姐,不是所有的衣服都能拿去洗的,除非……”
何嘉佑摸了摸蘇聞禮懷裡的小貓,眼睫低垂,“除非你願意親手幫我洗幹淨它,并且能讓它恢複原狀,桑蠶絲的材質,過水後到底會怎麼樣,看你運氣了。”
鐘粵終于體會到了蘇聞禮對他的評價“陰晴不定”是什麼意思。
這會兒的他和在車上時候一直燦笑的男人簡直是兩個人了。
“OK,我試試。”鐘粵就知道,資本家的錢沒那麼容易賺,她大概率要倒貼。
原本憑她的性格是不會吃這個啞巴虧的,一個暈染的口紅印而已,幹洗店怎麼會處理不幹淨?
可是她也把他當成工具人解決了江丞,既然如此,他想訛就讓他訛吧,她就當還人情了。
何嘉佑忽然又問:“你喜歡貓?”
“嗯,小時候養過一隻,後來它生了很重的病就死掉了,走吧,客人應該也餓了。”鐘粵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大踏步向客人方向走去。
蘇聞禮不知所謂地碰了碰何嘉佑的手肘:“哎,三哥,我聽鐘小姐的口音應該也是昭亭人吧?要不,你幹脆把她變成你女朋友算了,免得家裡總是不遺餘力給你安排相親。反正鐘小姐這麼漂亮,你也不虧。”
何嘉佑斜睨他:“我看你們聊得這麼開心,還以為你喜歡她呢。”
蘇聞禮眼底閃過一抹壞:“我這不是以兄弟情為先嘛!你對她沒意思我才敢喜歡啊,畢竟是你們先認識的。”
“你是不是又骨頭癢了?”何嘉佑不搭他的茬,也朝餐廳走去。
蘇聞禮抱着菲菲一路小跑着跟:“那你說說嘛,我到底能不能追她?”
何嘉佑不答。
蘇聞禮在背後送了他一記白眼,又狗皮膏藥似的貼上去:“這次你回來打算待多久?家裡知道你回來的事嗎?今天這幾個客人是幹嘛的?你終于下定決心回來接班了?”
“蘇聞禮,你好吵。”何嘉佑皺了皺眉。
“我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