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然變得暧昧又尴尬。
天邊适時閃過一道亮白,雷聲随後而至,咔嚓一聲,終于讓兩個人都收回了膠着在對方身上的目光。
“鐘粵,仇富可不是個好習慣啊。”他忽地出聲。
“???”
“你看,明明我們上樓時候天氣還好好的呢,你這一上來,整個城市都被你的怨氣影響了。這是要下暴雨啊,怎麼辦,我一會該不是還要下樓開車送你回宿舍吧?唉,早知道我就不叫你上來洗衣服了,明明直接賠八千塊錢更簡單點……”
鐘粵忍無可忍:“很是不必擔心,我向你保證,就算一會外面下刀子我都能一個人頂着鍋回去,絕對不麻煩何總你。”
她的壞脾氣徹底被他激了出來,直接向前一步解開了他襯衣上的第三顆扣子。
“喂,你幹嘛!”何嘉佑瞬間變成了一隻應激的貓,倏地一下跳到兩米開外去了。
防備地捏着衣領,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誰叫你這麼磨叽?所以你現在要怎樣,是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拜托啊大佬,我趕時間的好嗎?”鐘粵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看他臉上盛開的桃花,看他眼睛裡潋滟的星芒。
“嘁。”鐘粵撇了撇嘴。
明明大家都不是情感經曆空白的傻白甜了,他這個身體不定都被多少個女人看光過了,他在這跟她裝什麼嬌羞啊?
做不做作啊!
“鐘粵,你還是女人嗎?你剛摸了我的胸肌?”
何嘉佑抿着唇,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何嘉佑,我必須得提醒你,我跟我前男友好歹也相處了三年,男男女女之間這點破事在我這早沒神秘感了。我對天發誓我剛才真的隻是想幫你脫衣服而已,絕對沒有冒犯的意思。”
她的話音一落,天空就适時來了一聲炸雷。
吓得她一哆嗦。
何嘉佑冷笑一聲,好像在說,看,老天都聽不下去了。
鐘粵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我真沒說謊!你大可以放心,你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這個人從來不在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上浪費時間!”
何嘉佑的臉突然變得比天邊的烏雲還黑。
鐘粵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得罪他了,又小聲嘟囔了一句:“胸肌而已,江丞又不是沒有。”
她怎麼樣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好嗎?
這下,她好像真的把他惹急了。
“我請你給我轉過去好嗎?”何嘉佑抿唇指了指牆。
眸底都是殺氣。
“哦。”鐘粵無可無不可地轉過頭去,開始認真欣賞牆上的壁畫。
身後的他脫衣服的聲音窸窸窣窣,不一會兒,一團被團得亂七八糟的織物就扔到了她身側的沙發上。
“洗手間在你右前方,你直接進去就行。我友情提醒一句啊,桑蠶絲很嬌貴的,你的手最好沒有粗糙到會把它勾起絲。”
他的聲音冷冷的,好像還在生氣。
鐘粵沒再多言,隻是俯身默默撿起了沙發上的襯衣。
衣服上還殘留着他身上特别的香水味,布料細膩柔滑的觸感掠過手背,惹得她心尖蓦然一癢。
洗手間的面積也是令人咋舌的大,房間内光源溫暖柔和,洗手台上擺着奢侈品牌的洗護用品,毛巾卷得很漂亮,上面繡着酒店的Logo。
網上說桑蠶絲是需要專門的洗滌劑來清洗的,這裡顯然沒有。但是好在鐘粵隻需要處理一個口紅印而已,至于其他地方能不能洗幹淨,跟她又有什麼關系。
她向來是個膽大心細執行力強的人,隻是稍微凝眉想了想,就把目光放在了那一堆洗護用品上。俯下身仔細辨認了瓶身上的英文,她很快就如願找出了裡面的卸妝液。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塗抹污漬,揉搓,清水沖掉殘留的泡沫,解決戰鬥。
就這短短的半分鐘,價值八千。
鐘粵腦子快速算了一下,認真思考自己往後餘生還能不能有機會讓自己的時間如此值錢。
“這麼快就好了?”
何嘉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身後,鐘粵感覺自己的感官都被籠罩在了他的氣息中。
水龍頭的水仍在緩緩流着,空氣中濕漉漉的水汽混合着他身上的香水味,有種無法言說的悶熱。
“差不多了。”鐘粵關掉水流,不動聲色地向後一步,“你幫我拿個衣架過來?”
“哦,好。”何嘉佑點點頭聽話地離開。
他換了身黑色的絲綢質地的家居服,行走之間身上似有墨色流淌,不經意勾勒着他肩、腰、臀部的線條,欲蓋彌彰地展示着他優越的身材。
鐘粵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
這個樣子的他,真的好像江丞。
盡管,他比江丞更清瘦修長一些。
她忍不住歎了口氣。難怪小說裡的主角都對愛而不得的白月光念念不忘。才分開了一天,她就已經看誰都聯想起前任的影子了。
“給你。”
何嘉佑單手插着兜,手裡拿着衣架也一副風流潇灑的姿态。
鐘粵接過來,道了聲謝就轉身挂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