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号碼後,陳姝不再追問,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她出了劇場,霎時間耳邊清淨起來。
晚風拂燈,映着一個孤獨的影子。
陳姝走在路上,腦子裡突然一閃而過個想法,眼底劃過一抹涼意。
她打開手機劃了半天,終于找到了一個備注蔣肆的人,瞬間撥了過去。
“喂……姝姐?”
對面像是沒想到陳姝會主動打電話過來,小心翼翼詢問道。
“你在哪呢。”
陳姝先入為主。
“我啊……在看律哥比賽呢……”
撒謊。
陳姝一眼識破。
“你下午是不是來學校了,說實話。”
“沒啊……”
陳姝耐心有限,她直接挑明:“蔣肆,你應該知道欺騙我的下場是什麼。”
電話另端的蔣肆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陳姝之前報複人的手段,他有幸見識過。
“老實交代,今天薛律是不是找過你。”
在得罪陳姝與薛律之間,蔣肆選擇了後者。
“好吧我說,律哥讓我今天去劇場一趟。”
“做什麼。”
“教訓宋懸。”
果然。
陳姝握着手機的力度越來越緊,她極力抑制住怒火,穩住情緒。
“所以,你怎麼做的。”
“律哥不讓他出現在劇場裡,任我自由發揮,我就帶了幾個人把他關起來了。”
蔣肆一五一十的全部坦白交代,他說的都是實話,這次他真的沒動手。
“關哪了。”
陳姝的語氣中隐約能聽出怒火,她快控制不住了。
“雨林樓旁邊廢棄的器材室。”
“鑰匙。”
“我扔在門口的草叢裡了,那裡晚上很黑的,我勸你還是不要……”
“滾!”
終于還是爆發了出來。
陳姝挂斷電話,在心裡暗罵了薛律一聲。
她早該想到的,他那天祝她演出順利時就該有所懷疑的,薛律從來就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
敢跟她玩陰的,這筆賬之後再算。
現在要找宋懸。
陳姝氣喘籲籲地跑到雨林樓,這間器材室已經不使用了,很少人會往這邊來。
破舊的牆面上到處都是斑駁的裂縫,陳姝打開手電筒在草叢裡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那把金屬鑰匙。
她連忙拿起來放進鎖孔轉動,門鎖因為長時間的風吹雨淋有些上鏽,打開有些吃力。
陳姝用盡全身的力氣,終于把這扇鐵門打開了。
瞬間,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面而來。
陳姝擡腳踏了進去,一片漆黑,不像有人的樣子。
但蔣肆不敢騙她,宋懸一定在這裡。
陳姝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宋懸。”
無人回應。
她有些急了,黑暗的未知環境又讓她有一絲害怕,再次喊道:“你在這裡嗎?宋懸。”
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她繼續壯着膽子往裡走。
“啊!”
突然陳姝的腰間多了一隻手,再然後她的兩個手腕被人攥住,那股力量帶着她直往後退,直到她的後背貼上冰涼的牆壁才停止。
本來就沒光,此時陳姝的面前更暗了。
一股熟悉的氣息彌漫鼻尖,她知道,面前的人是宋懸。
他低頭貼近,那股氣息越來越近,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近到陳姝能感受到他堅硬的發絲戳到她的臉了。
為什麼會這樣。
他是要吻自己嗎。
陳姝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她連忙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脫離束縛後抵在他的胸口。
“宋懸……你怎麼了……”
“陳姝,你的手段太拙劣。”
撫在她腰間的手沒有收回,反而更用力,陳姝覺得她的腰要被他捏斷了。
“我怎麼了啊。”
不懂他這話的意思,陳姝不舒服的調整了個姿勢,卻還是被他籠罩着。
在看不見的黑暗中,宋懸手背脈絡青筋凸起,那并不是一隻養尊處優的手,上面有薄薄的繭,但不算太粗糙。
他慢慢的松開了陳姝。
他知道她會來。
所以他沒有想辦法逃走,他甘願陪她演這一場戲。
給他希望又讓他絕望,這是陳姝慣用的手段。
遊離間,陳姝突然打開手機的手電筒舉了起來。
宋懸如此近距離的看着她。
那一雙深情眼的上方被撒上了金色的細閃,被光直射的熠熠生輝。
映在宋懸暗淡的眼睛裡。
像救贖的光,又像墜落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