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從那難得的悲憫中出來，雙手奉上自己的光腦：“您一直挂念的那位來了信息，說要找您做生意。”

蔣老闆這下是真的驚訝了：“哦？我看看。”

林寒溪很快便收到了蔣老闆的信息，很難想象，這位名義上的通緝犯居然正大光明地用自己的證件照做頭像，而且這照片林寒溪越看越眼熟，感覺像是從通緝令上摳圖扣下來的。

“A蔣總”：“聽說你找我做生意？什麼生意？”

“寒溪是寒冷的小溪”：“我想在你們那裡藏一個人。”

蔣老闆過了一陣子才回：“異能者？”

林寒溪回她：“不是，是普通人。”停了一下又補：“但是會很麻煩。”

蔣老闆這次過了更久才回：“我們出來做生意的，麻煩倒是不怕。”

林寒溪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回她：“那一箱子營養液給你。”一箱子營養液現在是實打實的硬通貨，林寒溪全身上下，除了比什麼還要珍貴的自己，就隻剩那一箱子營養液能拿的出手了。

對話框上跳出蔣老闆的最新回複：“再加三次治愈。”

林寒溪回：“一次，多了去不了，上面管的嚴，容易給你招麻煩。”

對面回的速度瞬間就快了很多：“成交。你什麼時候把人送到哪兒？我讓卡爾去接。”

林寒溪伸手劃動着光屏上的立體地圖，飛快地找到了合适的交接地點。

“月心海的26号碼頭。”

“可以，什麼時候？”

“再過幾天，到時候聯系你。”

對面發完這條消息就再無動靜，蔣老闆蔣明絮看着對話框裡的字，指尖定在地圖上的26号碼頭上，良久饒有興緻地笑出一聲：“月心海26号碼頭，她要從生林醫療搶人？”

宿舍的門輕輕關上，伊甸貼心提醒她今晚氣溫偏低注意保暖，她沒回頭，從學校的另一個門出去了。

再轉過幾條街，林寒溪已然換了一身裝扮，帽子圍巾都嚴嚴實實地扣在頭上，隻能看見她的一雙眼睛。副系統不知道又從哪裡搞來了一輛不起眼的車，載着林寒溪一路向周淙的莊園奔去。

今晚并不正式動手，隻是踩點，副系統無愧居家旅行殺人越貨好幫手的美名，一邊載着她飛馳，一邊跟她彙報資料。

“營救人，楚餘年。周淙那隊異能者楚有儀的母親，普通人，在兩年前的那次能源危機中破産，加上身患重病，正好碰上了周淙。周淙答應為楚餘年醫治，實際上一直在利用楚餘年要挾楚有儀。”

“楚有儀自己是火系異能者，登記等級也還行，是B級，攻擊性很高。但關于她的資料并不多，如果單從任務報告來看，周淙是隊内最強的那一個。”

“嗯，這也正常。”深谙關系戶德性的林寒溪表示自己非常明白。

她望向車窗外的道路，發現這裡與GW327區果然大有不同，GW327區的各位作風剽悍，賽博三蹦子一把油門就能直接拉上半空，這裡的半空中雖然也飛滿了各種東西，但絕大多數車輛還是老老實實在地上跑。

“伊甸在這座城市有禁空令，沒有得到許可的車輛如果任意升空将會被擊落。”副系統适時貼心回答。

“啊？這也叫禁空啊？”林寒溪看了看半空中飛滿的各種東西，感覺有點無語。

副系統的聲音平靜：“它們在伊甸的序列裡都獲得了許可。”

林寒溪來了興趣：“那怎麼樣才能獲得許可呢？”

副系統“唰”地一下拉出來了一個長長的列表：“符合此類資格便可以向市政部門提起申請，在一定的周期内随機搖号，獲取升空資格。”

林寒溪誠懇地請教：“你說的這個随機搖号，是真随機嗎？”

副系統也真誠地回答：“從理論上來講，以維爾哈學院為例，所有的導師都能夠幸運地在該系統中搖到升空許可的概率并不為零，但當這個範圍擴大到整座城市的時候，這一概率将會根據總量擴大而縮小，簡單來說，我并不認為這是無幹涉的自然結果。”

林寒溪流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她所乘坐的車輛很快便駛到繁華的中心——一座鬧中取靜的、巨大的莊園附近。

正當林寒溪還在遙遙望向燈火通明的莊園别墅之時，這車輛卻突然停下了。

副系統提示：“請您下車，為您準備的下一程車輛就在旁邊，請您及時更換相應服飾，前往莊園内部。”

林寒溪沒聽說過換車還要換衣服的，一腦門子霧水地下車，看見一輛熟悉的大号賽博三蹦子停在旁邊，橙紅色的馬甲、巨大的垃圾桶堆疊在後座，駕駛室裡空無一人。

一輛垃圾車。

林寒溪感覺這輛垃圾車出現得過于合理了，合理得讓她感覺有點茫然。

副系統還在腦海裡催促：“這樣的車輛無法進入周淙的莊園核心區，隻能在傭人區活動。您進入傭人區之後，我将為您及時轉換身份，下一波巡邏的隊伍快到了，請您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