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的場景稍稍安撫了他的焦躁,他走過去,把手揣在兜裡笑話林寒溪:“這都第三天了,怎麼還是累成這樣?”
悶悶的聲音飄上來,是一句吐槽:“這不是...顯得老師安排得好嗎!說好的人體極限...就是人體極限,多一分力氣都沒有。”
陳修齊走過去,一撩衣擺坐在她旁邊,習慣性地伸手去接她的手:“來吧,趕緊給你治了。”
林寒溪并不擡頭,摸索着把手放上來,繼續保持着病人以及累到起不來的人該有的沉默。
陳修齊一心二用,給她治得差不多了試探着開口:“那個亂碼你破譯出來了...”
他閉上了嘴,因為林寒溪動了動手指,在他手心裡畫了個叉号,又畫了一個對号。然後是一個感歎号,最後是一個問号。
陳修齊以前看劇的時候,非常鄙視那種兩人心有靈犀,簡單一兩個手勢就能完全意會對方複雜的意思,并且完全不出錯的橋段,在親身經曆了以後更加确認這些橋段都是胡編亂造。
因為他根本無法理解師妹想表達什麼,叉号可能說明他是錯的,也可能是是想讓他閉嘴。再後面的感歎号、對号和問号更是完全分辨不出是什麼意思。陳修齊頂着一腦門子問号,理智地保持了沉默。
又過了一會兒,他開啟了下一個話題:“明天就是周淙的宴會了,你...”
林寒溪鯉魚打挺,擡起頭露出一雙眼睛看着他。
陳修齊的話咽了回去:“算了,周淙的宴會也沒什麼好準備的,老師說了既然你想去看熱鬧,就讓我陪去看看,不用跟周淙打什麼交道。”
說話間治療已經結束了,林寒溪支棱起來和陳修齊揮手告别:“知道了師兄,咱們兩個一起去,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她把重音咬在了“一起”上,确信陳師兄應該聽懂了言外之意。她看着陳師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身離去,林寒溪也轉身掃開了宿舍的門。
第三天的林師傅耐力大大增強,從第一天訓練結束沾床就着,到昨天休息一會兒後可以強撐着洗完澡才睡覺,再到今天甚至進門能直接去洗澡,這中間有着飛躍式的進步。
等到她再次躺進被窩裡之後,陳師兄果然已經在對話框的另一頭等着了。
“未知發件人”:“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現在想問的是,需要我做什麼?”
“未知發件人”:“你确定?”
“未知發件人”:“我确定。”
雙方心照不宣地選擇了秘密通訊碼進行通訊,相對于從個人資料到所在地址實名認證到本人的大号來說,這種小号顯然安全很多。
“未知發件人”:“好吧,我本來不想把你牽扯進來的,但我自己一個人救不過來。”
“未知發件人”:“想也知道,那是大半個組,五六個人,裡面絕大多數軀體和思維權限被控制得都不輕,你救得過來才奇怪。”
“未知發件人”:“嗯,所以需要你幫忙。原計劃是趁難得的外出機會,通過屏障裝置暫時屏蔽控制把他們帶出來,這樣比較安全,成功的機率很大,隻需要在周淙的宴會上搞出一些騷亂,這很簡單。唯一的缺點是飛艇配置。普通的飛艇接近不了周淙的莊園,我可以申請單獨一輛飛艇,但是如果你不同意,我沒辦法把他們都帶出來...”
林寒溪看着對話框那邊跳出來的字,虛僞地為周淙的宴會默哀半秒,以及非常想推薦陳師兄嘗試一下垃圾車,非常好用。
對話框那邊還在輸入。
“但這個計劃被他們否決了,他們說活下來多少人不是目的,最重要的,是要殺了蘇而誠。”
“他們說,隻要蘇爾誠死。”
對話框那頭輸入了幾秒鐘,陳修齊看到一句話:“好吧,那讓我來聽聽,他們打算怎麼殺了蘇爾誠?”
林寒溪耐心地等了幾分鐘,在對話框的另一邊,等到了一個玉石俱焚的計劃。
那個計劃裡幾乎以全組人的犧牲為代價,來換取蘇爾誠的死亡。
“未知發件人”:“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他們确實很想讓蘇爾誠死。”
“但其實我還有一個計劃,讓蘇爾誠去死,這組的人還能活下來,雙赢,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