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高分辨率的投影屏幕上,新晉S級治愈系那張年輕的臉上含着被人愚弄的、冰冷的不滿。她不耐地揮了揮手,畫面急速掠過一排排的營養缸,宴會廳裡的所有賓客都可以清晰地看見,那營養缸上打着标簽,标簽裡是一個個名字。
“秦琪、徐見鴻、方若漁、楚餘年......”
周淙瞳孔地震,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大手狠狠捏住,他又狠狠地戳了幾下視頻通訊的挂斷,發現還是毫無反應。
不對!發生的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他惡狠狠地環視四周,在這樣的沖擊下急速地喘了口氣,招手示意離他最近的保镖過來,甚至都沒看清對方的臉。
他嘶啞着聲音,偏頭對已經湊過來的保镖說:“去...立刻封鎖信号,替我發個指令,楚餘年背叛,替我殺了她!”
他話說完了,對方卻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低頭去做,而是看着他幾秒,眼底閃爍着亮光,既像是眼淚,又像是某種危險的光彩。
或許是危險讓人警醒,他突然想起了對方的名字,好像是姓方,方...什麼來着?
周淙因為服用違禁藥物而微微擴散的瞳孔在那一刻尖細如針,他急速地後退!
整個宴會廳裡隻有他的保安可以攜帶武器,然而此刻這武器瞄準了他,一道激光灼穿了高高堆疊起來的酒水塔,那些脆弱而美麗的器皿瞬間向一側傾瀉而下!
巨大的破碎聲和尖叫聲一同響起,人們倉惶尖叫着,争先恐後地向外面湧去。
投影屏上的動靜還在持續,S級治愈系消失在屏幕裡面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屏鮮紅和金黃交織的、熊熊燃燒的烈焰,烈焰裡面是什麼已經看不清了,隻有尖銳的、不斷響起的長滴聲。
那是心髒徹底停止跳動的警告。
周淙甚至感覺身邊的溫度都上升了幾度,感覺那火焰好像已經燒到了自己的身邊。
楚有儀!一定是楚有儀!這個叛徒!居然對救了她母親的自己反咬一口!這群下賤的人!
周淙咬牙切齒地在心底咒罵着,滿心驚惶。他曾經利用這些心髒握住了許多人的喉嚨,迫使他們為自己所驅使,這些心髒一朝停止跳動,他覺得周圍的所有人好像都不可信了。
一道激光轟然擦過去,周淙反應極快地躲了一下,這道激光差點切掉他半顆頭顱。
他臉上滿是窮途末路的猙獰,啟動了很少使用的、植入式的光腦。
不同于那個已經被控制的、他平時用的光腦,他再次聽到了熟悉的、伊甸的聲音。
“歡迎莊園之主上線,我是伊甸,很高興為您服務。”
“關閉投影程序!啟動應急安保!封鎖消息!我要...給我殺了他們!”還沒等伊甸說完例行的歡迎語,周淙便聲嘶力竭地喊道。
巨大的投影屏幕瞬間熄滅了,周淙看到标志着應急安保程序的紅點傾巢而出,在莊園裡四散開來,警報聲在莊園裡的每一處響起,伊甸的聲音在整座莊園上空回蕩:“莊園上空禁飛,進出權限關閉,請大家有序等待。”
激光沒有再從宴會廳裡出現了,伊甸已經禁用了向他發起進攻人的武器使用權限。
但周淙依然看見一些代表着客人的光點離開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嘶啞着聲音問道:“不是已經關閉進出權限了嗎?為什麼還有人能夠離開!”
“抱歉,依據聯邦法令,您無法對這些客人設限制離開,他們的權限要高于您。”伊甸回答他,給出了已經離開的客人名單。
“好好好...等一下,蘇爾誠居然還走嗎?”看到應急安保已經出動之後,周淙也沒有那麼慌張了,他藏在隐蔽處,平穩着自己的呼吸,看到已經離開的客人裡面居然沒有蘇爾誠,忍不住問。
他和蘇爾誠打交道不久,但很清楚對方的性格,那是一個非常謹慎,謹慎到讓人覺得都有些過分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居然還沒離開,實在是讓人忍不住詫異。
伊甸立刻彈出界面來,告訴他蘇爾誠不僅沒有離開,甚至現在還在宴會廳裡。
周淙從伊甸提供給他的實時監控裡,看到了正微微擡着頭,臉上挂着高深莫測微笑的蘇爾誠,就好像他正胸有成竹地、看着屏幕裡的S級治愈系為失去意識的病人施救一樣。
那股子迷亂和不正常讓周淙背後的汗毛再次瞬間發炸。
不對勁!蘇爾誠怎麼了!周淙的眼珠飛快地轉着,還沒等他想到緣由,下一秒,由地下層直上宴會廳裡的電梯門波動了一下。
周淙愣了幾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是高溫火焰灼燒下的結果。
金屬質的電梯門短暫地發紅之後,顔色瞬間轉成灰白,下一秒那電梯門安靜地軟化,金屬質的湧流淌向宴會廳的地面,激起輕微的白煙。
烈焰之中,楚有儀面無表情地邁了出來,一身複仇的、鮮血淋漓的紅,礙事的繁複裙擺已經被她撕掉了,她自火光中踏出,手裡是兩塊長長的、鋒利的金屬碎片,被她的異能燒灼成奪目的金紅。
“周淙,你在哪兒,我來殺你了。”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但足以讓周淙聽得見。
暴烈的火焰“轟——”的一聲燃起,極速向四面八方擴張着。周淙感覺到空氣中有着異樣的遲滞,裹挾着高溫的空氣席卷過來,仿佛無形的熱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