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雲波瀾不驚:“為什麼不想見他?”
趙雪梨實話實說,“他總欺負我。”
她擔心裴霁雲認為自己是故意來挑撥離間的,又補充道:“是我不好,總讓他心生厭煩。”
裴霁雲靜靜看着她,須臾,将她拉進懷裡,語氣不鹹不淡,“是谏之心性頑劣。”
趙雪梨被他抱着,摸不準他的心思,有些忐忑,“表兄,你不要生我的氣。”
裴霁雲好笑道:“姈姈,我何時同你置過氣?”
他突然柔和極了,語氣也輕柔,眉眼之間笑意盈盈,“你是為了此事特意來尋我的?”
趙雪梨感受着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臉頰被爐火熏得發燙,在他的注視之下窘迫點頭。
裴霁雲順勢低頭親她。
這是一個水到渠成的吻,似乎就該在此刻自然而然地發生。他勾着她的舌,氣息帶着薄荷的涼。
雪梨感覺自己像是陷入柔軟濕熱的綿密雲層中,情不自禁跟着他的節奏起伏,情感和肢體都受他擺布。
一吻未畢,房門再次被敲響。
緊接着,有道少年音高聲道:“大哥,你歇下了嗎?”
趙雪梨一個激靈,從意亂情迷中回神,當即就要推開裴霁雲。
他漆黑眼眸凝她一眼,用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扣住她的雙手,翻身抵在頭頂,将她徹徹底底壓在榻上,緊緊貼着她,吻得更加深入。
如墨般的發絲也傾瀉而下,趙雪梨被他的氣息完完全全包裹,忍不住呼吸急促。
門外的裴谏之還在繼續出聲,“大哥?”
趙雪梨心跳擂鼓,被裴霁雲按着又吻了許久,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出聲時,他終于放開了她的唇,淡聲問:“何事?”
裴霁雲仍然壓着她,但他的呼吸未亂,聲音也很穩,甚至眼眸都清透無比,沒有半點迷離之色。讓趙雪梨險些懷疑方才與自己吻得難舍難分的不是他。
裴谏之道:“大哥,我是來同你緻歉的,可否讓我進去說話?”
裴霁雲神色不變:“我歇下了”。
趙雪梨新奇地盯着撒謊的裴霁雲看,濕漉漉的眼眸惹得他又低頭親了親她的眉眼。
親完後,他才繼續道:“你的歉意應當去同姈姈說。”
裴谏之不滿,“什麼姈姈!一個野女人罷了!”
裴霁雲不再說話。
一陣寂靜過後,裴谏之低下了頭,“大哥,是我言行粗鄙又惡意揣測,我會好好同她緻歉的。”
趙雪梨确信自己聽見了這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她連連搖頭,示意裴霁雲不要如此。
裴霁雲笑了笑,還沒開口,就聽見門外的聲音又道:“大哥,你....你為什麼如此護着她?”
趙雪梨一頓,也屏息靜氣。
裴霁雲八風不動,伸手撥弄身下之人的額發,露出她染了绯意的明淨面容。
“谏之,她再怎麼樣也是住在府上的妹妹,不能薄待了。”
趙雪梨忍不住咬唇,心裡七上八下,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室外一靜,片刻後,裴谏之喃喃一句“隻是妹妹嗎”,随後笑開,告了辭。
趙雪梨被這一句冷淡的“妹妹”燒得臉慌,再次掙紮起來,企圖推開他。
裴霁雲卻道:“今晚歇在這裡。”
話落,他抱起雪梨,往床榻走去。
趙雪梨推他,“你幹什麼?”
“姈姈,你還未同我說為何上了山。”
趙雪梨僵住。
真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此時提起這件事的,但她此行目的便是撇開自己上山同景行書院的關系,随即順從下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睡在一處了。
趙雪梨縮進錦被中,将早已想好的措辭說出來:“我讀詩書時,見那些文人皆有登高雅趣,好不容易有機會,就學着挑了座最高最近的山走一走,沒想到會碰見外人。”
裴霁雲在她身邊躺下,語氣平淡:“是嗎?”
趙雪梨小心看他,“......表兄...”
裴霁雲溫和地笑,“我還以為姈姈是在景行書院有相熟之人呢。”
趙雪梨心下重重一跳,連忙道:“表兄你可不要胡說,我怎麼——”
她的話被裴霁雲俯身過來的吻打斷。
他咬着她的唇,說:“姈姈,再親一下。”
趙雪梨又被吻得眼神迷離,呼吸不暢。待她緩過神來,想繼續辯解之時,卻發現他已經閉目睡了過去。
耳邊充斥着他平穩的呼吸,身上是他滾燙的胸膛,鼻息之間中都被那股凜冽的松霧香侵占。
趙雪梨無奈地歎出一口氣。
真心覺得諸事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