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這是松田陣平第不知道多少次擡腕看表。

四機搜分駐所裡，卷發的機搜警來回踱步，眼看時針與分鐘就要形成一個完美銳角了，外面走廊還是沒有傳來任何疑似跑步或是走路的聲音，這讓他的眉頭緊皺的足以夾死蚊子。

降谷零遲到了。

好吧，說準确點是，降谷零馬上就要遲到了。

八點半是機搜開始秘密巡邏的時間，當番的警察通常至少都會提前個十到十五分鐘到達分駐所，畢竟領警用裝備的時間是被記錄在冊的，被發現晚到會直接關系到薪水的多少，屬實是被捏住了命運的咽喉。

而現在，東京時間上午八點三十六分，差十幾秒就是三十七分了，向來能提前半個小時，甚至四十分鐘到達分駐所的人，至今不見人影。

電話不通，短信不回，群消息全是未讀。

松田腦子裡的猜想已經從“降谷零上班路上見義勇為”、“降谷零好心送崴腳的老奶奶去醫院”這類還算符合人設的，變成了“降谷零起床左腳拌右腳磕暈在地闆上”和“出門沒注意看門框位置撞暈在玄關”。逐漸朝離譜的方向發展。

401的兩個人五分鐘前就出發去巡邏了。四機搜今日當番四個人，松田搭檔沒來不能單獨出行還情有可原，另外一組要是再卡點出發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兩人臨走前叮囑松田，降谷零來了記得和他們說一聲。

松田盯着屏幕上最近通話裡一長串的未接通話，全是同一個号碼，磨着牙又按了一個，仍是沒接通。

對方要麼手機沒電了，要麼手機關機了。

雖然是兩個不同的發展方向，但結果是一樣的。

他來到白闆前，正想着要是二十九分了某人還沒來他就先幫他把銘牌翻過來，再給警察宿舍那個姓山田的宿管打電話，叫他幫忙去看一眼。

上次堅持送降谷零回宿舍，萩原研二趁他不注意找山田老頭套了套近乎，交換了手機号碼。他們每個人都存了，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畢竟以那家夥那個糟糕的要死的狀态，還死心眼的非要一個人住單間，再不看着點，萬一死了怎麼辦？

松田陣平盯着腕表，在二十九分差幾秒的時候，門外終于響起了急迫的腳步聲，他怔了一下快步走向門口。

憋了一肚子的火在和降谷零照面的那一刻被硬生生拍了回去。

不是他心軟了，而是眼前這家夥現在看起來實在糟糕。

“抱歉，咳咳……我遲到了咳咳……”金發青年喘的厲害，一副剛跑完1500米快要累斷氣的樣子，一句話沒說完就摁着胸口狂咳，沒咳兩聲又開始喘，一張臉憋的黑紅黑紅的。

松田一邊在腦子裡回放他們念警校的時候降谷零長跑得第一的遊刃有餘臉，一邊擔心眼前這個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厥過去，什麼氣都給吓沒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急着說話了，把氣勻過來再說。”他把人從門口拽進來，給他拍背順氣，在人脊椎往旁二指的位置按了幾下，見效很快，降谷零喘了兩下緩了過來。

“……什麼時候學的？”降谷零手有點抖，水杯拿的不穩，濺了一點水在下巴，他用手背抹掉，餘光瞥見松田嚴肅到幾乎稱得上嚴厲的表情，心虛的顧左右而言他。

沒想到松田還真的順着他的話往下說，“知道你胸口那條疤怎麼來的後。”卷發青年擡擡下巴，目光落在他的衣襟上，“聽說華國的中醫療法很有效，稍微去了解了一下。”

他說的太坦然，降谷零聽的都怔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感動，随即又陡然想起眼前這個性格上多少帶了點别扭底色的同期，為數不多的幾次坦率都是在什麼情況下後，不自覺吞了下口水，決定在被發難前先坦白從寬，争取寬大處理。

降谷零笑的有些小心翼翼，“我昨晚睡的……”

“鬧鐘要是壞了就早點拿來給我修啊！”松田搶斷了他的話，瞪着他，用着“我要揍扁你”的語氣說：“下班後跟我去趟超市，推薦你我用的那個牌子。”

講完還不解氣的又拿眼神抽了他一遍，陰陽怪氣道：“抗，造。”

降谷零：“……”

見他愣住，松田啧了一聲直接繞過他走到白闆把那塊寫着降谷的銘牌翻過來，沒好氣的說：“還不去領裝備嗎？降谷警官。我的全勤獎都泡湯了。”

降谷零把那句“一個月遲到了三次的你有什麼全勤獎？”的吐槽咽了回去，輕喔了一聲，邊咳嗽邊轉身出了分駐所。

松田在他後面喊了句待會直接去停車場見，得到背着身的人擡起手臂揮了揮，才掏出手機在群裡發了個“OK”的表情包，很快收到了伊達航的回複。

看來那邊開車的是萩原。松田陣平往電梯間走，走了幾步想到了什麼，又腳步一轉原路返回了一趟。

降谷零那邊動作很快，兩人前後腳到達了負一層。對于松田由他先開車的提議降谷沒有意義，兩人動作迅速的坐進了車裡。

“給。”降谷零接過松田扔過來的東西，低頭一看，一個充電寶。

“……哇，你簡直被萩原附體了，松田。”降谷眨巴眨巴豆豆眼，邊給自己黑屏關機的手機充電，邊發出了忍耐失敗的驚歎，成功讓冷臉了好幾分鐘的前爆處警破功。

“是是，現在坐在這裡的是萩原版的松田陣平，小降谷你猜的很準嘛。”說完還學着自家幼馴染做了個wink。

在這方面曾經的波本酒絕不可能認輸，安室透招牌口吻啟動，“畢竟是小研二啦，我對你的了解超乎你的想象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