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她說的話裡還有點生氣,但是當繪梨熏吐出最後一個字之後,她不再說話,病房裡變得死氣沉沉連被風吹動的窗簾也不在晃動,靜靜的挂在那裡。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并沒有出聲,這樣壓抑的氣氛直到繪梨熏的液體輸完之後,才被打破。
“你先不要動,我和小陣平去給你找護士。”
其實明明按一下呼叫鈴就可以,但他還是吧松田陣平帶了出去。
繪梨熏呆愣的看着手上的膠條,無意識的把玩輸液器上的滾輪,鮮紅的血液逆着血管被吸出,堆積在透明的輸液管裡。
她沒有說謊,繪梨熏确實沒有家。
獲得自由和迎接新生活的喜悅沖昏了他的頭腦,等稍稍冷靜下來之後才發現自己被巨大的孤獨包裹。
“所以現在怎麼辦?”
松田陣平知道萩原研二拉他出來是有事情要商量。
“小陣平,你剛剛是想答應她的請求嗎?”
“這……”
松田陣平不自然的撓撓頭,說實話,他剛剛心裡其實已經動搖了。
二人組裡看似溫溫柔柔好說的的萩原研二才是那個不好說話,關鍵時刻可以狠得下心的人,反倒是面上看着就不好相處的松田陣平反而是最心軟的。
“其實她也挺可憐的,不如……”
“打住!小陣平,如果我們收留她,是在你那裡還是我哪裡?我們兩個住的可都是單身公寓!而且雖然她發育不良,但是她自己也說了,她已經十八了,根部不适合和我們住在一起。
還有一個我顧慮的問題是,她有可能是偷渡客……”
萩原研二沒有繼續說下去,隻要不是一個蠢豬的話看到金發碧眼都會想到是外國人,就算她是生活在日本土生土長的,這樣顯眼的特征保證見過一次就不會忘,但是警察署的同事們走訪了附近的街區,沒有一個人見過她。
她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我知道……隻是那家夥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憐了。”
松田陣平何嘗不知道這些道理,隻是他狠不下心去拒絕一個失去所有的人。
“hagi,我知道不能輕信于人,既然你和我都懷疑她的身份,也許把她放在眼前看牢了才是最好的選擇,你說呢?”
松田陣平的榆木腦袋要是在聯誼會上也轉的這麼快,也不至于現在淪落到一去聯誼會就被女孩子們趕到犄角旮旯,隻有他一個人和食物作伴。
萩原研二無奈的笑了,歎了一口氣,“好吧,就按你說的做吧。”
萩原研二做出一副被逼妥協的樣子,松田陣平心中暗自腹诽,别以為他道,其實hagi自己也想這樣做的吧,隻是在我這裡尋找一個理由。
就算今天他用繪梨熏是阿美利卡的間諜這個理由,hagi也會裝作為難的交接一會,然後爽快的同意吧。
“話說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東西?”
松田陣平低頭思索着。
“完蛋,小阿熏的液體!!!”
于是事情就演變成了護士姐姐對這兩個人高馬大的家夥劈頭蓋臉一頓訓,但實際上造成嚴重回血的是繪梨熏那個不安分的手。
看着這兩個人挨訓,繪梨熏心虛的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子。
“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當家長的,心真大,下次一定要注意,及時通知我們。”
護士叮囑完之後端着托盤就離開了,顯然她也是吧繪梨熏當做小孩子的一員。
“我們想了想,你說得對,送佛送到西,我們可以幫你補辦身份證,解決落腳的問題,但是有一個條件。”
萩原研二彎着腰對着坐在床上的繪梨熏伸出一根手指,笑眯眯的說。
“什麼條件?”
“從醫院出去之後一定不要辜負我和小陣平的心意,要好好生活,我們會在一旁監督你的。”
此時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醫院的暖氣開的很足,熱得繪梨熏倉變得臉也泛起了紅暈她隻覺得口幹舌燥,面上發燙讓她的鼻頭挂上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幾縷風從微微打開用來透氣的窗戶中進來,夾帶着夜晚落雪殘餘的冷冽讓繪梨熏打了一個寒顫。
她一直期待的自由和美好的新生活就像是此時逆着光站在她面前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一樣,熠熠生輝,觸手可及。
繪梨熏伸出自己縮在被窩裡的那隻手,将萩原研二豎起來的手指摁回去,“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生活的!”
在繪梨熏極力要求下,她在醫院隻停留了一天就高高興興的準備出院了。
“出院的第一件事情當然是要吃大餐慶祝!”
“不行,雖然出院不用禁食,但是你最近還是得吃清淡的,不能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