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懷抱着弓,猶豫不決,思索着要不要讓他們比下去。
剛宣洩一通的女人猶像一朵蓄滿水汽的雲,随時都有水漫金山的架勢,而那個男人面色比夜空還黑。
這個男人想用精巧的簪子讨好心上人,手段簡單直白,不能說完全沒有用心,但她總覺得沒踩在點子上。
她注意到女人垂着的眸子,掩在黑影之中,猶如看不見底的深潭。她分明喜歡發簪,卻刻意斂着情緒不表現,擺明了是不領情,不和解。
簪子越是遞到眼前她頭壓得越低,千方百計不讓目光觸道玄鳥,退到無路可退,身子一扭、眼神錯開,薄薄的身闆坐得筆直,隻是一丁點幾乎察覺不出的角度,就把抗拒之态展現得淋漓盡緻。
她歎了聲,頂着泰山壓頂的目光,把弓遞給短裝女子。
女子慢條斯理,染了紅色蔻丹的手指優雅地撚起白羽,看得周圍都忍不住替她擔憂,她性子張揚,一身俠氣,張開弓箭一刹,神色瞬間剛肅。無人把她看做尋常弱女,也不以稍低的标準評判,萬一她拉不開弓,射不中靶心,照樣丢臉得很。
須臾,十支箭有條不穩在空中劃出統一的弧度,方向稍改,按部就班、不慌不忙,齊整地射中靶心。
人群爆發出呼聲,比方才江映射中時還要興奮,半是玩笑地問女子哪裡練的功夫。
陸千景也不覺看向女子,女子輕巧把長弓一背,長眉一挑:“如何?”又帶着笑氣,道:“你發什麼呆啊。”
陸千景懵懵懂懂,才反應過來她在問她,咬着唇不出聲,她當然想說好,但江映正直勾勾看着她,眸子烏沉,目光滑落在她的唇上,面頰不自然緊繃,
姑娘犯了難:“接下來該怎麼比?”
無論如何總得有個結果。
二人都是十支箭正中靶心,一樣的輕松利落,未在任何一人身上看見僥幸或者餘力不足,就算再讓他們比二十次、五十次,怕是也決不出勝負。
女子道:“這有何難,讓她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