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虞心頭一跳,暗道果然還是來了,幾乎脫口而出道:“昨日馬車出事當真隻是巧合。”
慕蘇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當然知道馬車出事是巧合,可出事後她的女使将她推向他就不是了,不過這件事他已能想得通,她那位女使雖會功夫,但當時事發突然情況緊急,女使無法保證她的安危,恰巧見他去,又本已做好決定搶婚,怕她受傷,當下最好的選擇就是将她推向他。
不過對這些,他并不十分在意。
“芳菲閣也是巧合?”
朱虞眼神躲閃開,心中掙紮片刻,低聲道:“不是。”
他乃大理寺少卿,見微知著,若她說謊想來他是能瞧出來的,不如索性認下。
隻特意去見他這話,又實在說不出口。
慕蘇盯她片刻,忽而一笑,湊近她:“專程去瞧我的?”
被說破心事,朱虞兩頰一紅,慌忙看他一眼,對上郎君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她更覺臉頰滾燙。
一時認也不是,不認也不是。
好在郎君也沒打算等她的答案,徑自起了身,她不由暗自松了口氣,然卻很快見郎君去而複返,手裡多了把匕首。
朱虞一顆心驟然提到了嗓子眼,臉上的紅潤也盡數散去,她萬分驚恐的盯着他,他要做什麼?總不能為這事殺了她?
女郎那雙眼像極山間被獵人追捕之中受驚的小鹿,慕蘇遂起了壞心,拔出匕首俯身逼近新娘子:“怕我?”
朱虞手撐在床上退無可退,輕輕吞咽了下,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你,要做什麼?”
她實在想不明白白日幾番相護,方才也還和顔悅色的郎君為何突然變了臉。
難道她打探的有誤?
慕蘇聽出新娘子聲音裡的顫抖,惡劣一笑:“怎麼,搶婚的時候就沒想過這個後果?隻看一眼,怎麼夠了解一個人呢?”
朱虞臉色一片煞白。
他說的對,時間倉促,隻能探聽來些片面之詞,誰也不知曉郎君光鮮的外表下藏着怎樣的可怖。
她警惕的盯着郎君,鼓起勇氣道:“你若是不滿,可在朱家說明,為何要,…唔!”
匕首突然落下來,朱虞吓的本能的閉上眼,可卻并無疼痛傳來,她驚疑不定地睜開眼,就見郎君的手正在滴血,落在潔白的帕子上,格外的鮮豔。
朱虞怔怔道:“你,作甚?”
慕蘇回頭對上女郎茫然的視線,也怔住了,半晌,他道:“或者,你想圓房?”
圓房,這兩個字對于朱虞來說,是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隻隐約有個模糊的概念,但也足夠羞的紅了臉頰,低下頭去。
二叔母與她不親,奶嬷嬷後來也向着祖母,祖母與她漸漸疏遠,加之今日是搶婚,沒人同她說過新婚夜該要如何。
慕蘇這時也大約明白了什麼。
以她在朱家的處境,今日又嫁的這般倉促,對新婚夜懵懂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真真是位可憐的小女郎。
不過他也沒興緻同她解釋床笫之事。
“我醉了,今夜睡小塌,你自己安歇。”
原本他想來見她一面就去書房歇了,但若他離去,明日她怕又要遭受非議。
也罷,好人做到底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