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蘇仿佛已經失了興緻,不願再糾纏下去,一針見血:“二叔母不就是想給新婦治罪,握緊府中對牌?”
房氏面色一慌,哽着脖子:“你别亂說!”
“我說的不對嗎?”
慕蘇擡眸淡淡盯着房氏:“管家之權本就該在長房,母親故去,由二叔母代為掌管至今,如今長房新婦進門,理該交權,二叔母不想交便急着給新婦定罪,借此不提交權,二叔母好算計,可問過我同意了嗎?”
朱虞當即面露驚愕。
原來今日針對她的緣由在這裡。
雲氏聞言愣住,須臾訝然出聲:“二嫂竟是為了掌家之權?”
先前還同她說新婦是個厲害的怕将來壓不住,今日先給新婦下馬威,卻沒成想背地裡打這樣算盤,她這莫不是被當槍使了?
這樣一想,雲氏臉色也不好看了:“二嫂,三郎說的對,本就該由長房管家,二嫂也辛苦這麼多年了,如今三郎新婦進門,二嫂也該好生歇歇,享享清福了。”
房氏氣的臉色鐵青,這蠢貨這時候來添什麼亂?
“三弟妹話說的倒是幹脆,怎麼,你莫不是也想要對牌?”
雲氏頓時急了:“我何時這麼想過,二嫂莫要冤枉人!”
房氏卻冷笑道:“是嗎?或是前些日子我駁了三弟妹在芳菲閣的支出,三弟妹記恨在心,便也想争一争這對牌,要不然上個月總往鋪子去,莫不是想提前熟悉熟悉還是想抓我的錯處?”
雲氏被說破心事,臉頰漲紅:“自家鋪子我怎就去不得,不過是偶然聽說鋪子出了問題,想着能不能幫上什麼忙罷了。”
“三弟妹平日兩耳不聞窗外事,隻知胭脂水粉,不知何時關心起鋪子來了,連鋪子出了那樣微不足道的小問題都能及時發現,還真是有心了。”房氏咬牙道。
就這麼個蠢貨,要是将對牌給她,恐怕不出兩月家業就得在她手上敗光!
雲氏被數落的當場落淚,惹得慕三爺不得不起身勸哄:“好了,今日就到這裡吧,我們先回去。”
雲氏一把甩開他,泣道:“就你會和稀泥,充好人!”
慕三爺忙又哄幾聲,幫着夫人道:“夫人關心鋪子是好心,哪裡就有旁的心思,且夫人言之有理,按照規矩,确實該長房當家。”
房氏一眼橫向慕二爺,慕二爺遂搭腔道:“你們二嫂掌家這些年一應井然有序,侄媳婦剛進門,還是先在府中熟悉熟悉再論。”
“話也不是這麼說,誰又是一開始就會的?”
“如今一切井井有條,冒然交權指不定要出什麼亂子。”
“侄媳婦在府中定也是學過管家的,誰又沒有出錯,慢慢來就是。”
“...”
一時間,雲氏的低泣聲和兩位爺的争執聲交織于耳,越演越烈,堂中小輩除了慕蘇都是大氣兒也不敢出,朱虞更是坐直身子不知所措。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陣仗。
朱家都是暗中使軟釘子,哪曾像這樣直面交鋒過,她委實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而,有呼噜聲從争吵中傳來,聲音蓦地靜止,所有人聞聲看向主位,隻見慕家主不知何時已經支着腦袋睡了過去。
朱虞已經無法維持平靜,眼睛都瞪圓了。
這都能睡着?
“嗤!”
耳邊傳來一聲輕嗤,朱虞轉過頭,就見慕蘇已起身往外走,她愣了愣,連忙起身跟了上去,生怕慢一步被誰叫住。
現在的慕蘇肯定不會再幫她解圍。
候在堂外的雁莘雁籬也有些恍惚的跟上去,大約還是她們見的世面太少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