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萦皺眉:“那我也不能永遠困在這裡什麼也不做吧?”
藍姑姑指了指封峻:“封狐狸,你想想辦法。”
封峻隻能撓頭應下:“好吧好吧,我回去琢磨琢磨……”
他變成狐狸嘀嘀咕咕走了。
奚萦又道:“您讓小皇帝帶您過去,他之前下令封了漪蘭殿,雖然那些凡人侍衛攔不住您,但好歹是在宮裡,咱們還是稍微尊重一下大雍天子。”
大雍天子聞言頓時有點感動,這可是第一次啊,奚萦竟然打算尊重一下他了嗚嗚嗚……
但他現在是條狗哎,還想繼續留在這裡聽秘密,要不你們還是别尊重朕了?
藍姑姑可不是什麼有禮貌的蘑菇,她直接消失在原地:“哼,誰要他帶了,我自己去就行。”
奚萦的禮貌也不多,無奈地搖搖頭便作罷,寝殿中再沒有别人,她神情委頓下來,頹然靠在床頭不說話。
景辰湊過去用頭蹭了蹭她手背,傳音道:“奚萦你别難過了,師父她也并非故意瞞着你,而且她願意用自己的本體給你重鑄肉身,定然也是非常在意你愛護你的,你不要難過。”
奚萦苦笑:“我隻是,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她不告訴我她就是我的母親,她不想認我嗎?呵,你不知道,小時候我甚至羨慕孔二毛能被他母親追着啄腦袋,羨慕封峻的母親到處幫他搜羅化形秘術……整個離人谷隻有我一個人族,還是個沒有母親的孤女……我曾經問過師父,我的母親是不是不要我了,她沒有回答,她沒有回答……我居然現在才知道,原來她就是我的母親,可是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告訴我的話,至少我就不用羨慕别人那麼多年了……如今她已經不在了,而我甚至這輩子都沒叫過她一聲娘……”
奚萦捂住臉,眼淚卻從指縫間滲出,她慌亂地用另一隻手去擦,卻又不敢哭出聲來。
景辰無措地看着她默默掉眼淚,一顆心也跟着抽疼起來。
他認識的司主大人總是精力十足,就算是壞笑也好看極了,像朵生機勃勃的太陽花,如今這朵總憋着點壞的太陽花像淋了場暴雨,連頭發絲都打蔫兒了,他想抱抱她,奈何這狗腿太短,努力踮起腳也隻能勉強碰到她的臉,于是他隻好用爪子幫她擦眼淚。
“奚萦……唉,你想哭就大聲哭吧,我又不會告訴别人……”
他想說點什麼安慰她,可想到江太後也不太願意認他這個兒子,他頓時也想跟着一起哭了。
奚萦的眼淚越來越多,最後幹脆一把扯過身旁的狗子,埋在他毛絨絨暖呼呼的背上抽噎起來。
許久之後,奚萦哭得眼睛生疼,排山倒海般的難過情緒漸漸緩和,她在狗背上抹了抹眼淚,啞聲威脅道:“若有第三個人或妖知道這事的話,我就把你送去給小皇帝當禦前總管,要淨身的那種。”
被當成狗皮手帕用了還被威脅一通的景辰:“……”
他隻好安慰自己,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司主大人心裡有他!
奚萦收拾好情緒,沒過多久,藍姑姑回來了。
她面色沉得吓人:“柳丫頭身上有一絲無念的氣息,無念她,她在自己的本體中下了毒,肯定是她當時知道逃不過了才出此下策!難怪,難怪那人急着找你呢,他若是用無念的本體煉制傀儡蓄養鬼物的話,如今定然遭反噬了……萦萦,你們是在栖梧宮發現‘血屠草’的蹤迹對吧?”
奚萦點頭,藍姑姑道:“我去栖梧宮看看。”
奚萦連忙阻止她:“您先等等,栖梧宮畢竟是皇帝生母的寝宮,江太後如今也還在世,這其中恐怕涉及他們母子之間的私隐,您讓我先跟皇帝談一談吧。”
藍姑姑眼神變得有些一言難盡,她斟酌着用詞:“你和那小皇帝,你們之間,我是說,你好像對他還挺好?”
奚萦不禁汗顔,又掐脖子又扇巴掌的,這也能算好?她摸着良心說,皇帝對她比她對皇帝好多了,雖然暫時搞不清那人究竟有何目的。
“咳咳,我隻是覺得,唔,他可能知道些什麼,而且我覺得他也不像是壞人,總之我先跟他聊聊,若能合作最好,畢竟雍都乃天子腳下,此事又牽涉高官皇族,我們要做的事不可能繞過他的。”
藍姑姑隻好點頭同意,而一旁的景辰連忙傳音給奚萦:“奚萦,我有點累了,你先讓我回去吧。”
他得趕緊換回皇帝的身份跟她談合作,唉,這一天天的可忙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