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渡?”
被黑崎一護拎着領子的淺野啟吾捕捉到關鍵詞,就着這個姿勢進行了艱難的思考,“呃,他好像忘買什麼東西所以下去買了,你們沒碰見他?”
江島和黑崎同步搖頭。
“啊!”小島水色也想了起來,“他是不是說要去買飲料來着,沒有去小賣部嗎?”
“……我去的自動售貨機那邊。”
熟悉的低沉聲音突然在衆人身後響起,一瓶盒裝果汁輕輕貼上江島柔軟的臉頰,毫無防備的人冷不丁被激了一下,差點跳起來。
“可能跟你們錯開了。”茶渡泰虎不知何時出現在江島背後,像是把他籠罩在了自己的陰影之中,“……這個給你。”
“噢!茶渡回來啦!”終于被黑崎放開的淺野招呼着來人。
江島慢半拍地接過果汁:“……謝謝。”
“抱歉,吓到你了。”茶渡注意到他些微的遲鈍。
“還好啦。”他其實也察覺到有熟悉的氣息靠近,就是免不了有點條件反射,差點想抽個什麼東西出來打人。
“喂茶渡,怎麼沒我的份。”看到對方手裡的飲料,黑崎這才發現他也忘了買喝的,開始試圖做個伸手黨。
“……因為我以為你會買?”黑崎平時都是面包果汁的經典搭配,隻有實央大多時候是自帶便當,可能不太會意識到幹啃面包有多噎人。
雖然也想過他或許已經買了,但茶渡最後還是多帶了盒。
高高大大不像個高中生的褐發卷毛看了眼自己手上拿着的另一盒果汁,透出一點無措的老實人氣息:“這個你喝嗎?”
黑崎:“……”
他啧了一聲:“算了,不搶你的。”
——
天清氣朗,雲舒雲卷,暖洋洋的太陽光灑在身上催得人昏昏欲睡。
嬉嬉鬧鬧的一頓午飯之後,幾個少年收拾好各自的垃圾準備離開。
走在最後的實央拉上天台大門,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這麼好的天氣,正适合午間小憩。
無數平常的日子都是由這般那般沒營養的點滴所組成。
今天也是如此。
往後也應如此。
身處凡世的稚拙之人仍然堅持着自己的普世觀。
盡管偶爾憶起的碎夢之間早已是一片光怪陸離。
夢裡有着黑色的蝴蝶,古式的建築群,反着光的刀劍。
一團黑乎乎的人影竭力朝他奔來。
面容模糊不清,悲傷卻滿溢到近乎實質化。
那人急切地朝他伸出手,然後……
然後他又夢見了一片荒土。
白沙與殘垣,苦痛與靜寂。
但他的身邊不同于此。
誰人與他歡語、誰人陪他玩鬧。
空曠的天地間,他似乎并不孤單。
江島實央揉揉自己發漲的太陽穴,發現他今天但凡小睡上一會兒都會做夢。
做夢就睡不好,睡不好就困,這是什麼無限循環嗎……
課上又忍不住打了會瞌睡,就聽見放學鈴聲已經盡職盡責地響起。
不愛拖堂的老師壓着鈴聲施施然走出教室,臨近的幾個女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熱切地讨論着待會兒要去哪個店裡逛逛。
他放下筆,看向今天的值日安排。
是黑崎一護。
同學們三三兩兩魚貫而出,教室裡很快就不剩幾個人,黑崎戳了戳他,問他要不要先行回家。
江島思考了一下,想起來一件事:“我還是去一趟弓道場吧,正好等你做值日。”
“也行,那你的包就放這吧,我搞完幫你拿過去。”他環視了一遍教室,值日要做的事情不算太麻煩,也就是掃掃地擦擦黑闆之類的。
“嗯。”江島收拾好桌面上的書本文具,“不過我那邊應該不會花太長時間,快的話我就先回來。”
黑崎已經走上講台拿起了黑闆擦:“去吧去吧。”
江島從書包側邊的口袋摸出一串鑰匙,跟他揮揮手就出了教室:“走了。”
原本周身氛圍還算柔和的橘發少年看着那個纖瘦的身影逐漸遠去,舒展的眉頭又開始兇巴巴地皺起來。
至此,教室裡隻剩下最後的兩個人。
一個是值日的黑崎一護。
另一個則是……
“喂!黑崎!”
穿着空座一高制服的轉校生少女沉寂了一天,終于找到機會堵住他:“——我有事跟你說。”
而與此同時,弓道場門口。
“你今天也來了呀。”
他看到一道颀長的人影。
“——雨龍君。”
江島實央與石田雨龍,盡管有着同一個監護人,但兩個人實際上從未在這一方面有過什麼交流,甚至直到高中才第一次正式見上面。
除開現在同班同學的關系,這二位能有其他交集,大概算是一次偶然。
那是江島實央争取到弓道場使用權的不久之後,某一個尋常的放學後部活時間。
空座第一高中,弓道場。
随意穿着運動服的少年隻身一人在這個不算大的場地裡訓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