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偶然的交集之後。
幾天過去,最終戰勝了尴尬情緒的石田雨龍重新站在了弓道場門口。
隻是想找地方訓練一下而已。
他對自己強調。
作為武器形态常為弓箭的滅卻師,當然得好好練練準頭。
主要是……事後他才恍然反應過來,靶子上之前射上去的那幾箭,分明是江島實央故意偏離靶心瞄準的。
畢竟那人直接用箭圍着靶心畫了一個圈,要說是運氣使然的話也太離譜了吧!
另外一點,手工部很少有強制性的部活,平時大多呆在活動教室縫縫補補,可以說更像是個比較輕松的同好會形式的社團。
也就是說,時間支配同樣相對自由。
正好今天那邊沒什麼事,他跟社長打過招呼就直接過來弓道場了。
隻是好像到早了點,門都還沒開。
不多時,背着長弓的江島才姗姗來遲。
“啊,是石田同學,你來啦。”
——
“……雨龍君。”
輕快走來的少年發絲微動,與頭發同為黑紫色的眼眸看向他時便蘊起了淺淺的笑意,一如石田第一次正兒八經(強調)來弓道場的那天。
自那以後,他有空的話就會來這邊跟江島實央一起訓練。
“江島。”石田雨龍繃着臉跟他打招呼。
長弓帶着很麻煩,所以江島通常會在早上來學校之後,事先把東西放到弓道場自帶的小更衣室裡邊。
石田則是嫌背着弓上學太招搖,一直都借用的弓道部之前留下來的幾把弓,不算太好,但現階段也夠用。
現在看到江島兩手空空的過來,他也沒深想,還跟以往一樣等着對方開門。
卻隻見眼前的少年掏出鑰匙晃了晃,然後一把塞進他懷裡:“給,備用鑰匙。”
石田呆滞了一瞬:“啊?”
“前兩天你沒過來,本來早想給你了。”實央踮起腳,拍拍瘦高個單薄的肩膀,“像我今天家裡有事不能來,你就可以自己開門啦。”
至于為什麼不在教室碰面的時候交給對方。
大概是……一點奇怪的心照不宣吧。
在弓道場之外的地方,兩個人都默契地從未主動提起過這場起因稍顯特别的交集。
像是僅弓道場限定的秘密關系一樣。
“……或許班長應該還記得我是手工部的。”石田推了推眼鏡,并不領情,“你有事可以不用管我。”
“就是個門鑰匙而已,能方便點就方便點嘛,平時你早到的話我還可以偷偷懶。”江島擺擺手。
不管他是不可能的,要是哪天自己沒來卻忘了跟人說,真把對方晾在門外,讓人直愣愣等上好久,江島也不太好意思。
“反正你也知道靶子怎麼擺、場地怎麼收拾,走的時候把門鎖好就行。”不等石田再有拒絕的動作,他直接後退兩步準備開撤,想了想又補充道,“要是覺得一個人練很無聊,今天休息一下也沒關系啦。”
該誇他思慮周全嗎,石田勉強接受這串鑰匙脫不了手的事實,現在隻想嗆嗆他:“是嗎,反正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幹脆我歇到下周好了。”
“又不是什麼很正式的訓練。”
這種話對江島實央的傷害幾乎為零,畢竟之前淺野啟吾也口嗨想來試試,結果試了一次就再也沒來過了。
他注視着幾步之遙的深色瞳孔,揚起的笑容真摯又柔軟:“倒不如說,你能來這麼多次已經讓我很高興了哦。”
“……哼。”嗆人不成反被嗆的眼鏡君徹底啞火。
“好啦,我先走了。”來這一趟隻為送個鑰匙的江島圓滿完成任務。
石田看着對方背過身往教學樓走,遠遠還飄來一句叮囑:“東西記得收好——”
“奇怪的家夥。”他攥了攥拳頭,鑰匙把掌心壓出淺淺的痕迹,直到人都不見了身影才别别扭扭地嘟囔出聲,“……知道了。”
把鑰匙放進挎包,石田不再停留,轉身朝教學樓相對的校門口方向離開。
他一個人當然沒必要留在這裡做弓道基礎練習。
傲氣的少年活動活動肩頸手腕。
——正該是實戰訓練的好時候。
然而,等到返回去的江島實央再次推開班級教室的大門……
“??!”
隻看到橘色頭發的少年趴在講台上昏迷不醒。
不久前還活蹦亂跳的人,轉眼就撲街在他眼前。
堪比恐怖片的發展讓江島實央倒吸一口涼氣,忐忑地湊近幾步。
哈哈。
應該、不會是、惡作劇……吧?
但是緊閉着眼的少年并沒有因為他的靠近突然詐屍。
“阿一?”
沒有回應。
江島意識到情況似乎不太對勁,猶疑着伸手探了探對方的鼻息。
還好,雖然有點微弱,但還有呼吸。
體溫正常,跟他上次高燒昏倒不一樣,體表也沒有明顯外傷,不像是被人打暈。
江島快速檢查了一圈,越看越茫然。
完全看不出來是怎麼回事。
表面上像是沒什麼問題,但怎麼也叫不醒就是大問題了吧。
“阿一?阿一!”江島又喚了兩聲,依舊隻有寂靜的風聲回應他。
風從打開的窗戶吹進來,明明帶着晚春的暖意,卻吹得他指尖發麻。
這個狀況是應該做急救嗎?
要是有治療術什麼的……
他咬住下唇,清掉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
盡管父母都曾在醫院工作,黑崎家也是診所,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江島實央卻可以說是對醫療方面的東西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