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旻年絲毫不在意,接着開始捧着楚松硯的臉,查看他到底瘦了多少,最後得出個結論:“哥,你比林嬸她家的雞都瘦了。”
林嬸在村裡出了名得不會養雞,但别人家養,她看着覺得有意思,也吵着嚷着要養,最後從别人家買了一隻肥雞回去,結果養了半個月,那雞瘦的像骷髅兵。
楚松硯拂開張旻年的手,說:“哪有那麼誇張。”
張旻年說:“一點兒也不誇張,你沒發現你現在瘦的連說話聲都小了嗎。”
旁邊的人忍無可忍地咕哝道:“那是因為你說話太像大喇叭,才顯得人家聲小。”
張旻年瞥他一眼,但當着楚松硯的面,還是顧忌着形象,硬忍着沒怼回去,他拉着楚松硯坐到床邊,問:“松硯哥,你工作咋樣了。”
他格外注意楚松硯的隐私,對别人一直都說自己有個哥哥在外面打工,最近加班幹脆在公司住,沒法回來,半句都沒提過楚松硯在拍戲的事兒。
這時候也是刻意含糊着字眼,隻說工作。
“挺好的。”楚松硯說:“今天休息,來看你一眼。”
張旻年又抹了把眼淚,說:“松硯哥,我就知道你關心我,你就是最好的哥哥,像予岑哥,我跟他說那句話,他到現在都沒回我,就像特意提醒我讓我别煩他一樣,還發了條朋友圈。”
“是嗎。”楚松硯沒看過顧予岑的朋友圈,最近雖然登陸微信頻繁了些,但也是和劇組裡的人互發消息,再偶爾問問張旻年的情況。
“嗯。”張旻年知道顧予岑和楚松硯關系好,而且這兩人之間,雖然鄰裡都說顧予岑欺負楚松硯,但他明顯能看出來,顧予岑對楚松硯的話能聽進去不少,有時候甚至能稱得上是詭異的乖順,所以張旻年心安理得地開始告狀:“他發的朋友圈是一張消提醒界面隻有微信支付提醒的照片,還配文倆字,你知道是啥嗎。”
“不知道。”楚松硯說。
張旻年氣憤道:“他配的‘煩人’!”
楚松硯不免失笑,說:“他沒在說你,你想多了。”
“我絕對沒想多,他那兒隻有微信支付提醒,說明他早看見我的消息了,但還沒回,可不就是覺得我煩人。”張旻年說。
張旻年作勢準備掏手機,打開那條朋友圈挨個細節給楚松硯解讀,但方才收拾房間的時候不知道把手機扔哪兒去了,怎麼找都沒找着,張旻年幹脆說:“松硯哥,你拿手機看看他朋友圈,”
楚松硯“嗯”了一聲,掏出手機,解鎖,找到微信,從通訊錄裡少得可憐的聯系人中找出顧予岑,點進朋友圈頁面。
信号弱,加載了半天。
結果朋友圈頁面一跳出來。
張旻年就“诶”了一聲。
張旻年湊近去看,說:“松硯哥,你是不是找錯人了,這朋友圈和我看見的不一樣啊。”
“是嗎?”楚松硯說。
“嗯。”張旻年拿過手機,從上到下翻了一遍,隻見這個賬号的朋友圈裡内容極其豐富,更新速度甚至是一天一更,有的是日常拍攝的自拍照,有的則是很平凡的吐槽文字,吐槽今天遇見的囧事。
張旻年的視線快速鎖定到一張劇本照片上,他點開看了一眼,笃定道:“松硯哥,你這是把你同事的賬号給找出來了吧,這人就頭像和背景跟予岑哥一樣,别的完全對不上啊。”
“那就是找錯了吧。”楚松硯接回手機,說:“是我記錯了,我沒有顧予岑的微信。”
“你倆沒有微信?”張旻年明顯不信。
“嗯。”楚松硯語氣平平道:“當初我走了之後,我倆就删了聯系方式,因為以後也沒機會聯系了。”
張旻年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這回事。
松硯哥留在首都拍戲,以後當大明星,而予岑哥回家按照家裡的安排出國上學,等幾年之後再接手家裡的公司,成為徹徹底底的大總裁,倆人也徹底成了不相交的兩條直線,确實沒必要聯系。
這樣想想,其實還挺現實的。
明明都是在鄉下一起看過一段時間的日落,最後卻永遠分道揚镳,甚至連記憶都不一定會為此停留。
張旻年還是沒忍住心底感歎了句。
還以為松硯哥和予岑哥能成為好朋友呢。
張旻年撓了撓頭,起身從木櫃上拿出老房的鑰匙,放到楚松硯的掌心,說:“鑰匙給你,對了,還有那個項鍊,我前一陣出門之後再回來,項鍊就沒了,應該是被你那個室友取走了。”
“嗯。”楚松硯說:“知道了。”
張旻年又問:“松硯哥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咱一會兒出去下館子啊,我壓歲錢還剩不少呢,必須給你補補。”
後面那兩人嚼着柿子炒雞蛋,對視了眼,不約而同地咳嗽了聲,待張旻年看過來,他們齊齊說道:“我倆也要去,還沒吃飽。”
張旻年大手一揮,“一起一起。”
倆人瞬間眉開眼笑,說道:“那明天我倆帶你和……..松硯哥去吃火鍋。”
他們學着張旻年的稱呼方式。
楚松硯卻站起身,輕聲說:“不用了,我就是回來看一眼,一會兒還要和同事聚餐。”
“哦哦哦。”張旻年也不敢攔着。
楚松硯現在在拍戲,他的同事肯定也都是大明星,一人一張簽名照都能讓張旻年賺八輩子财,他恨不得楚松硯跟他們處成親兄弟呢,這樣以後他再來首都,說不準還能和一堆大明星一起吃飯,夠他吹噓一輩子了。
張旻年擺擺手,說:“那你先走吧松硯哥,對了,我媽要是問你咱倆見沒見面,你就說天天見,現在正帶我學習怎麼烤鴨子呢,千萬别說我在這兒天天出去溜達,我還想多玩幾天。”
楚松硯彎着眼睛笑,說:“知道了。”
楚松硯離開後。
張旻年就重新做回床上,拿起筷子,端着米飯扒了兩口,說:“接着吃吧,今晚還是柿子雞蛋局。”
那兩人也不失望。
畢竟張旻年做飯确實挺好吃的,尤其是他們在外打工,難得能碰着張旻年這麼鮮活的人兒,在一起待着都覺得開心不少,沒那麼累。
有一人吃了口菜,口齒不清道:“張旻年,你哥長得真好看,他這樣的,要是去那種地方打工,肯定很多富婆喜歡,能賺不少錢,還不至于這麼累。”
張旻年“哎呀”了一聲,瞪着他,說:“說什麼呢,我哥是要幹大事兒的人。”
那人咧着嘴笑。
另一人卻突然出聲說:“你哥長得好像網上最近特别火的一個新人演員啊,就在那個誰,江酖賀手底下拍戲的。”
這人之前還在劇組裡當過龍套演員,演死屍五十塊錢一天,但後來躺一天也實在是受不了,而且劇組的盒飯吃多了有點兒膩歪,才轉頭去幹别的。
但也或多或少地會關注娛樂圈的消息,看看有沒有什麼高薪死屍可演。
張旻年僵了一秒,才說:“我哥有明星樣兒,之前在家裡,村裡的聯歡晚會都讓我哥上去當主持人。”
“村裡聯歡晚會演什麼啊?”那人順勢一問。
張旻年含糊道:“就唱唱歌,跳跳舞,再唱唱歌,跳跳舞,順帶宣揚一下正能量,沒别的了。”
“哦,那确實該你哥上去當主持人,要不都沒人看。”
“忒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