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庚起床的時候,楚松硯已經坐在客廳吃完了早餐。
茶桌上是剩下一份的面包和牛奶。
林庚抻了個懶腰,頂着一頭雞窩式的頭發往客廳走,一屁股坐到楚松硯身邊,問他:“你昨晚聽見什麼動靜沒。”
“聽見點兒。”楚松硯用紙巾擦着手,有條不紊道:“像是從樓上傳來的,但沒聽清是什麼動靜。”
“啊。”林庚直接用手拿起面包,啃了一口,口齒不清地說:“你也聽見了,我昨天睡得好好的,總感覺耳邊有吱嘎吱嘎的響,還挺近的,像老鼠啃床腿的動靜。”
“是嗎。”楚松硯不置可否道。
“嗯。”林庚咽下面包,被噎得抻長脖子,他猛灌了兩口溫牛奶,才接着說:“我總感覺這房子實在太老了,也不知道江酖賀怎麼挑中這兒的。”
“他說這兒離亨特的學校近。”楚松硯說。
“亨特?”林庚反應了會兒,“啊,那個演員。”
“他昨晚是不是沒回來。”林庚總感覺自己昨晚做噩夢做得太邪乎,現在腦袋像硬了的水泥,根本轉不起來,跟讓人打麻醉針了似的,回憶昨天的事兒都有些費勁。
“回來了,但就去隔壁吃了頓晚餐,就又走了。”楚松硯淡淡地說,“咱倆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咱倆昨天去哪了?”林庚像失憶了。
聽此,楚松硯盯着他問:“你是不是還沒睡醒?”
“有點兒。”林庚撓撓腦袋,木着張臉:“懷疑昨天晚上讓老鼠把我的腦袋給啃了。”
說着話,他的視線順勢往楚松硯身上掃,“你怎麼換了件高領毛衣,你還帶衣服過來了?”
“沒,昨天穿那件髒了,不知道從哪蹭了灰,找江酖賀借了件衣服。”楚松硯自然地說。
但其實,那件衣服上沾滿了凝固的□□,一大早就被他給扔了出去。
至于身上這件,是從顧予岑出去給他買完又送來的。
林庚醒來前兩分鐘,他剛走。
林庚毫無察覺,隻是盯着那件毛衣上的标牌半晌,覺得有些晦氣地撇着嘴說:“江酖賀不是就愛穿老頭polo衫嗎,怎麼偏偏給了你個毛衣,還是顧予岑代言的牌子。”
楚松硯沒回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換鞋,準備出門。
“我去隔壁看一眼。”楚松硯說。
“看什麼?”剛睡醒的林庚格外粘牙,什麼都要刨根問底地追着問。
“看眼亨特回來沒。”楚松硯說。
“你咋這麼關心江酖賀的演員,昨天我還以為你是單純想在這兒看看劇本,結果也沒看你有啥動作。”林庚說。
但楚松硯已經推開門出去了。
門重新關上。
林庚機械性地咀嚼幹面包,盯着房門愣了會兒神。
楚松硯走路姿勢不對。
也讓老鼠給咬了?
林庚喝了兩口牛奶,才反應過來——
草,不對。
此時隔壁。
江酖賀已經起床,正站在客廳的窗邊,和人打電話,聽見開門聲,他扭頭看了眼,對電話那頭随便應了兩聲,就挂斷了電話。
楚松硯就站在門口,沒脫鞋進去。
“今天準備去哪?”江酖賀問。
“教堂。”楚松硯說:“司機推薦的。”
“嗯,挺好的。”江酖賀點點頭,視線慢慢地落到楚松硯的脖子上。但那一片皮膚被毛衣領子遮擋得嚴實,什麼都看不見。
不知想到什麼,江酖賀輕輕地笑了下,接着說:“我可沒洩密,是他自己找過來的。”
楚松硯瞥他一眼,顯然沒信。
江酖賀也不在乎他的反應,反正他已經解釋了。
江酖賀又問:“昨天讓你去房間裡看的東西,你看了嗎?”
“看了。”楚松硯說:“磁帶播放器是你帶過來的?”
“磁帶播放器?”江酖賀蹙眉,像是不解他說的是什麼。
“我讓你看的是修改後的劇本,就放在床頭。”
楚松硯怔愣數秒。
劇本?
看清他臉上的錯愕,江酖賀如同猜測到什麼般,倏地開口說:“怪不得他要自己親自來找演員,原來是培養了個‘奸細’。”
顧予岑,心計深啊。
又是一出掉包的戲碼。
還不待楚松硯說什麼,房門就被人重重地敲響,還伴随着陣震耳欲聾的“楚松硯你開門!”
楚松硯轉身摁下門把手,開了門。
就看見,林庚雙手叉腰,怒不可遏道:“楚松硯你昨晚是不是背着我幹什麼壞事兒了?”
江酖賀在一旁抱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準備看戲。
楚松硯還在充傻賣愣,“什麼?”
林庚掃了眼江酖賀,将楚松硯拽出門,然後壓低聲音問他:“林禹是不是過來了?你倆昨天晚上是不是幹什麼壞事了?“
他的腦洞太大,突然就提到了林禹。
楚松硯忍俊不禁道:“你想哪去了?”
“那你怎麼……..”林庚思考了翻措辭,才接着說:“這麼不對勁兒,渾身上下都不對勁兒。”
他幹脆湊近到楚松硯身上嗅了嗅,眯着眼睛說:“你身上還有股香水味,你從來不噴這種調調的。”
“是嗎。”楚松硯擡起胳膊聞了下。
确實殘留着一股很淡的香水味。
應該是顧予岑刻意噴上去的。
但香水之下,還有另一道極淡的麝香味。
林庚沒聞出來。
林庚已經确定,昨晚絕對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但無論他如何追問,楚松硯都裝傻說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