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家雜志我篩選了一下,有兩家是比較适合你現在接的,當然還要看你的自主意願。”林庚單手插兜,站在茶桌前,另一隻手上拿着手機,正在查看信息,說完,他擡眼看了下楚松硯。
“聽你的。”楚松硯說:“你覺得好,那就接吧。”
“嗯,還有……”林庚稍加停頓,才接着說:“最近遞過來的劇本我也大體看了遍,其中有部文藝片單論劇情和整體風格還不錯,但和《皿》有些相像,我覺得你可以換個方向嘗試,還有個張岩珩遞過來的劇本,他看過《皿》,一眼就看中了你,有意找你當男主角。”
“名叫《難違》,還是張岩珩的一貫風格,估摸一下拍攝周期,應該又是奔着跨年檔去的。”林庚觀察着楚松硯,見他表情平淡,猜測着他應該是對張岩珩不大了解,便準備接着說:“張岩珩這幾年的片子都是懸疑片,上一部是《孤衡》,當年的票房冠軍,班底也是……..”
楚松硯突然說:“我先看看劇本吧。”
“啊。”林庚停住話頭,應了聲,說:“《難違》的劇本還在公司,我一會兒去取。”
“别的也給我看看吧。”楚松硯說。
“行,到時候一起給你。”林庚點頭。
劇本拿到手的時候,楚松硯靠坐在床頭,挨個翻着看了遍,有兩本他翻了幾頁就放下了,都是些單一層面的角色,人設也不夠新穎,劇情更是爛俗的老套路,情啊愛啊的就讓人要死要活。
粗蠢俗爛。
這也導緻之後楚松硯拿起《難違》的劇本時,一直靜不下心,大量的前提背景鋪墊,隐喻之下的少量對話,視線略過去了,内容卻遲遲入不了心。
楚松硯放下劇本,深吸了口氣,擡頭看了眼牆上挂着的鐘表。
已經是淩晨一點鐘。
客廳沒了動靜。
門上小片磨砂窗外也是漆黑一片。
林庚應該進卧室準備睡覺了。
或許已經睡着了。
四周寂靜一片。
楚松硯從床頭摸過來根棒棒糖,撕開包裝,咬在嘴裡。
甜膩膩的,吃不習慣。
楚松硯幹脆将糖球咬碎含在嘴裡,把棒給扔到垃圾桶裡,然後重新躺到床上,腦袋底下墊着兩個枕頭,調整了下腦袋的角度,才把劇本撈回來,接着看。
《難違》是半校園背景,以辍學少年林洲然的詭異死亡為背景,而警方調查所得線索都指向校園内部,幾經周折,對圖書館内神秘的地下室展開調查,但調查中途,林洲然卻突然現身市中心某處酒館,死而複生。
巧合的是,酒館老闆的兒子,沈知玟,也就讀于該高中,且曾與林洲然發生過多次沖突。
而兩位主角,就是林洲然與沈知玟。
在天蒙蒙亮時,楚松硯才将劇本看了小半,腦袋卻已經開始陣陣得疼。
口腔裡的甜味還未消失,甚至順着鼻腔往上湧。
他現在感覺周圍都是膩人的水果糖味。
楚松硯放下劇本,從床上下去,放輕動作推開門,上廚房裡倒了杯水,連喝了幾口。
過度的甜膩導緻口腔裡都是片刺淋淋的感覺,仿佛口腔黏膜被泡爛掉了。
楚松硯将杯裡的水喝幹淨,又倒了杯。
喝完,他就回卧室準備睡覺。
之後兩天他就窩在房間裡看劇本。
他斷斷續續的看,才勉強将《難違》的劇本看了兩遍。
裡面不少伏筆都是未明着點破的,需要完整看完後再自己琢磨,等到影片上映,應該也會出現不少專業解說進行深挖。
而張岩珩想讓他出演的,是辍學少年林洲然。
但其實,楚松硯更偏向沈知玟這個角色。
沈知玟是這場假死案的第一主導人,也間接地引導警方揭開另外一起謀殺案。
在影片上映後,林洲然絕對會是前期讨論度最高的角色,但随着隐藏伏筆的漸漸展開,沈知玟會獲得更高的關注度。
楚松硯還沒來得及去看另一個文藝片的劇本,就在雜志拍攝現場見到了張岩珩。
很割裂,張岩珩擅長導來勢洶洶的懸疑片,本人卻完全是個頹廢大叔,頭上不長的頭發還特意紮了個小辮,身上穿着套棕色工裝,一看見楚松硯,就晃晃悠悠地往他這兒走。
走近後,他也不說話,就往楚松硯身後一站,視線在鏡子裡左右斡旋着打量他。
林庚率先反應過來,同他打了個招呼:“張導,真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您。”
張岩珩沖他點點頭,說話時略帶口音:“巧嘞巧嘞,我看中的另一個主演在旁邊拍,你們在這兒拍。”
林庚略顯詫異,快速反應過來,“您是特意過來的嗎,難得殊榮。”
張岩珩擺擺手,“沒事兒溜溜彎。”
楚松硯閉着眼,任由着化妝師在自己臉上擺弄,聽着身側兩人的交談。
原來沈知玟這個角色已經有人選了。
半個小時後,楚松硯就知道了這個人是誰。
攝影師從鏡頭後面指揮着他的動作,張岩珩站在一旁,突然向不遠處招了招手。
楚松硯在餘光裡看見道人影漸漸走近。
他盯着鏡頭,調整臉上的表情。
倏地,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張導。”
語氣上挑,明顯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