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側有個塑料橫架,上面挂着條黑色内褲,顧予岑伸手去摸了下内褲角的布料,還有些濕,沒幹透。
昨天晚上洗的?
顧予岑漫無目的地猜測着,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舉動就像是個低俗色.情的變态。哪怕意識到了,他也隻會覺得有點兒刺激。
他又伸手丈量了下尺碼。
比以前大了。
收回手,顧予岑走出浴室,點了根煙,邊吸煙,邊四處轉圈觀察,就像個在做視察工作的扒手。
這種感覺很奇妙,在曾經印象最深刻的前任的房間裡,你可以為所欲為,可以完全随心所欲地在房間裡安插各種竊聽類工具,這個前任明知你曾經心思龌龊,道德低等,卻還是放心地把你留在了他的房間裡,自己跑到樓下去玩煙花。
楚松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單純?
不對,不應該是這個詞。
顧予岑停下腳步,站在個可以将整個房間攬入視野中的位置,慢條斯理地吐了個煙圈。
故作從容。
對,就是這個詞。
他下去放煙花不是為了好玩,而是為了他那個助理。
顧予岑扯着唇角笑。
他怕他對她做什麼?
以前人蠢愛當傻逼做瘋事,現在就老實多了。
怕遭天譴。
而且他倆之間隔了五年沒再聯絡,彼此之間早就退到了“生疏客氣”的那條線上。
顧予岑偶爾想起楚松硯,也是看着唐雲明彙報過來的照片,明明剛開始是準備拍點兒楚松硯私底下不再維系假面時的模樣,等他幾年後成名,再拿着照片勒索,惡心他一下。
但現在,這種想法也淡了不少。
沒必要。
當初想惡心楚松硯,是想讓他這輩子都記得他,可細想想,記得又能怎麼樣?
然後再接着扯情啊愛啊的。
放棄外邊兒其他更懂怎麼讨他歡心的可人兒?
太虧了。
顧予岑找到煙灰缸,撣了撣煙灰,走到窗邊,推開窗,将胳膊搭到窗檐上,低垂着腦袋,向下看。
楚松硯手裡拿着個mini版仙女棒,小李懷裡抱着煙花筒,正在找位置放,倆人一個是保守派,一個是狂野派,對比慘烈。
顧予岑抽了口煙,笑得吐出的白霧都絲絲扯扯的開始抖。
這些年顧予岑遇見了很多人,男人女人都有,一門心思撲在他身上,或是尋求短暫新鮮感,有阿谀谄媚,有欲拒還迎,有圖錢的,也有求愛的,但這麼多人裡,偏偏就隻有楚松硯,讓他每次看見都覺得新鮮。
就像以前被一根麻繩給捆了次手腳,之後每次看見,都既有些犯怵,又忍不住想上去試試這次還能不能順利掙脫。
或許有朝一日,他倆談個正常戀愛,膩歪幾天,再慢慢變淡,楚松硯這人也就不再特别了。
顧予岑壞心思地将煙灰抖到楚松硯腳邊的位置,但晚上風大,煙灰剛抖下去,就被風吹散了,根本到不了楚松硯腳邊。
楚松硯卻若有所覺地擡頭向上看。
兩個人就這麼隔着一層樓的距離,對視上了。
一個在高處抽着煙,一個在低處放着煙花。
楚松硯的鼻子被風吹得泛紅,眼底倒映着月光,像蒙了層水霧。他稍稍張着嘴,向外呼氣。
顧予岑擡手沖他打了個招呼。
“我就看一眼。”顧予岑提高聲音說。
聽見聲音,原本躲在屋檐下的林庚也探出腦袋,傻愣愣地看着顧予岑。
顧予岑見過林庚挺多次的,基本都是在活動後台,對這人印象不錯,是個工作能力挺強的人,也順便沖他招了招手。
林庚愣了下,才微微颔首。
顧予岑哼笑一聲,收回手,把最後一口煙吸進去,但視線一轉,重新落到楚松硯所在的位置,就看見楚松硯正抿唇盯着他。
很奇妙。
五年沒交心交底地接觸,顧予岑還是能分辨出楚松硯每個微表情的意思。
他現在這樣,是防備狀态。
他在怕什麼?
怕他對林庚幹什麼?
顧予岑沖着風口吹出煙圈,看着白煙快速散開,便利落地關上窗。
膽子真小。
他這麼想着。